第十七章 婚喪-《宮墻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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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既平,南方亦定,皇上就把更多的心思花在教導皇子身上——準確地說,是教導長思。據說上次皇上佯裝遇刺,幾個孩子都在哭,唯獨長思臨危不亂,發號施令安排周全,讓皇上十分驚喜,決意親自教導他。長思不過十歲小兒,皇上上朝帶著他,御書房議事也帶著他,過了年就立他為太子。
孩子們的情分,有的時候就是父母偏心壞的。——育兒大師鄭德妃。
德妃娘娘的話十分有道理,但我沒辦法左右皇上的想法,只好加倍對小四小五長念好一些,然而事實證明我們可能想太多了。
小四滿腦子古板思想,什么“嫡庶有別,立嗣當立嫡”,“君臣有別,臣子當盡忠”,平日里小五要是和長思勾肩搭背打打鬧鬧,小四都能逮住小五教訓一頓,然后學習史書上的“直臣”跪在地上勸長思身為太子要講規矩樹威嚴不能舉止輕浮,說到情深意切處還要痛哭失聲。
小五心里則對長思充滿內疚,因為自從他做了太子以后,皇上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對小五的管束就少了。小五終于可以明目張膽地讀話本,招搖過市地調戲小宮女,跟小太監到處找新奇玩意。大約養大他的溫貴妃宋婕妤都是搞藝術的,這孩子挺文藝,不知從哪學的,自己做了一套皮影在溫貴妃生日那天演給她看。溫貴妃這個沒有母愛的女人瞬間淚崩,抱著小五哭著喊著“我的兒啊我的兒”,哭花了妝面哭濕了三張手帕,結果第二天得知這死孩子為了做皮影一個月的作業都沒做,皇上把我三叔的投訴一句一句說給溫貴妃聽,聽得她羞憤欲死,第一次感受到在皇帝老兒跟前抬不起頭的滋味。
長念……額,長念小天使忙著跟我傳播八卦呢:
“今天三姐姐去看我們習武,她都沒看!她一直在跟江家表哥說話!”
“江家表哥讓長念給三姐姐帶封信,還請長念吃糖,長念沒有吃,長念怕蛀牙!”
“三姐姐給江家表哥一副金釵,江家表哥跟三姐姐拉手手了!”
長念嘴緊得很,除了我他跟誰都不說,我看著明艷大方的嘉樂身上戀愛的酸臭味一天比一天重,熏得人實在難受,就對淑妃說:“嘉樂十八了,該嫁人了哦。”
淑妃:“我知道!我這不是找不到人選么!”
我問:“你打算找什么樣的?”
淑妃:“當然是找她喜歡的啊!她從前聽宋婕妤講武二郎打虎的故事時不是說過喜歡武二郎么?我尋遍朝堂上各家大人適婚的子弟好像都沒有這個類型的,主要是打過虎的不好找。”
我:“……她說她喜歡武二郎的時候才八歲好不好!”
我把我家阿瑾跟嘉樂的事跟她一說,淑妃瞬間眼睛亮了,收拾收拾以去看看皇子們習武為由直奔校場,躲得大老遠的,看見嘉樂和阿瑾并肩站立相視一笑,微風卷起他們的頭發,真是般配到了十分。
嘉樂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本朝沒有駙馬不能為官的規矩,阿瑾能娶皇長女,大伯父和大伯母都很高興,反倒我娘很不開心,覺得我應該把嘉樂嫁給我親哥哥的兒子。
九月初十,微雨,宜婚嫁,嘉樂穿上溫貴妃親自給她做的嫁衣,跪在地上拜別我和淑妃,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座困了她娘二十年的深宮。
我和淑妃眼中含淚,面上卻帶著笑,立在蒙蒙秋雨中看著儀仗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了,淑妃才顫抖著低聲說:“走吧,走得遠遠的,再不要回來了。”
嘉樂嫁給阿瑾,夫妻和樂十分美滿,淑妃了了一樁心事,心里一口氣一松,就開始病起來。
她這場病來了就再沒好,太醫說,淑妃娘娘的精氣神用盡了,就好像一盞油燈燃盡了燈油,油盡燈枯,怕是難好。
我知道淑妃不喜歡宮中生活,她是為著嘉樂和我們才堅持下來的,嘉樂已經有了一個好歸宿,我呢已是穩坐中宮,兒子成了太子,溫貴妃地位也很穩固,再沒什么好讓她不放心的,我實在想不出來這深宮還有什么值得她牽掛。
她倒是看得開,對我說:“小柳兒,你愁什么,笑一笑,各人有各人的命數。這宮里多活一年少活一年區別很大么,不過是關在籠子里捱日子。”
她這病就這樣一日輕一日重地拖了一年多,嘉樂的兒子滿百日那天,淑妃迷迷糊糊的,拉著我的手說了很多話:
“……小柳兒,我把做菜的手藝都教給王美人啦,以后你讓她給你做菜吃,好不好?”
“你要吃飯,別我一走你就不吃飯,那就不好了。”
“你幫我看著點嘉樂和阿瑾好不好?不要讓他們吵架。”
“阿瑾是個好孩子,他的槍法使得真漂亮,比我的漂亮。我阿爹說我的槍法不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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