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輩子多長?尚無定論。 不過眼下的時(shí)光,倒是長得很,別看薄云崇平素一副單薄的模樣,可到了某些正經(jīng)事上,還真是半點(diǎn)都不含糊,是以最后步棠到底是暈過去還是睡過去的,她自個(gè)都不清楚。 薄云崇只覺得抱著她,便是心滿意足。 ”生于帝王家,非我所愿;母妃爭權(quán)奪勢,以我為長,亦非我所愿;登基為帝,坐擁天下,終也不是我所希望的。”薄云崇瞧著懷中睡得安穩(wěn)的心愛之人,忍不住在她額發(fā)上,輕輕的親了親,”世間唯你,為我所愿。” 初初相見時(shí),是因?yàn)楂C奇,始于好奇,忠于癡迷。 他想,他終是希望可以真的保護(hù)某個(gè)人,證明自己不是那么沒用。 合上眉眼,此番倒是真的得到了! ”等你睡醒了,倒再多的蜂蜜在我身上招螞蟻,我也不會(huì)皺一皺眉頭,只要你高興就好。”他唇角含笑,”小棠,你信我。” 黎明將至。 昨兒下了一場雨。一大早的略顯寒涼。 沈木兮正在廚房里準(zhǔn)備著,一扭頭差點(diǎn)沒被嚇?biāo)溃教拿嫔n白的站在窗口,害得她手一抖,面粉當(dāng)下撒在了鞋面上,”小棠?” 步棠緩步走進(jìn)廚房,面色白得嚇人,”沈大夫。” ”你沒事了吧?”沈木兮忙放下手中的篩子,疾步走到步棠跟前,”臉色不好,還有哪里不舒服?我且與你把把脈。” 沈木兮作勢要拽著步棠坐下,卻被步棠輕輕然撇開。 ”我是來說一聲,近期可能會(huì)離開東都,莫要來找我。”步棠斂眸。 ”發(fā)生何事?”沈木兮忙問,擔(dān)慮的望著步棠微紅的眼眶。 燭光里,步棠面帶哀傷,靜靜的站在那里,”沈大夫,人在虛弱的時(shí)候,是不是特別脆弱?奢望很多,不該奢望的東西。” ”小棠?”沈木兮愣了愣,”哪有這么嚴(yán)重,人總要有希望,才能好好活著。都是第一次做人,何必想這么多身外之事?你自己的喜怒哀樂,才是真實(shí)感受,旁的……莫要看得太重。余生不長,別太為難自己!” 步棠笑了笑。”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小棠?”沈木兮上前,輕輕握住步棠的手,”你還好嗎?” ”我很好。”步棠如釋重負(fù),”我來道別,保重!” ”什么時(shí)候回來?”沈木兮忙問。 步棠沒說話,徑自走出了廚房。 ”小棠!”沈木兮追出來,奈何步棠速度極快,縱身一躍業(yè)已消失不見,”小棠,你要去哪?什么時(shí)候回來?小棠?” ”別喊了,走遠(yuǎn)了!”薄云岫負(fù)手立于屋檐下。 方才步棠與沈木兮在里頭說話,所以他便站在外頭沒有進(jìn)去。 ”是不是你兄弟對她做了什么?”沈木兮挑眉看他,一副審問之態(tài)。 薄云岫想了想。”我這兄弟脾氣好,性子也好,唯有一樣不好,那就是重情。既是他看中了步棠,想必非要得手才會(huì)罷休。你也該明白,皇帝素來能言善道,又懂得哄人開心,步棠與他雖說是死敵,但老天爺若是要換個(gè)方式化解仇恨,亦不是沒可能的。” 沈木兮張了張嘴,他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般能言善道? 步棠靜悄悄的走,薄云崇一覺睡醒,身邊業(yè)已空空蕩蕩。 ”小棠?”薄云崇喊了兩聲。 丁全和從善領(lǐng)著人進(jìn)來伺候,”皇上,洗漱更衣吧!” ”小棠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薄云崇忙不迭取過靴子,顧自往腳上套,”昨兒下了雨,她定是悶壞了,貿(mào)貿(mào)然跑出去,萬一溜到御花園里滑了腳怎么好?” ”皇上!”丁全趕緊攔著,”眼下早起天涼,您好歹更了衣再走。” 瞧著自己松松垮垮的衣裳,薄云崇趕緊攏了攏,”從善,你先去看著點(diǎn),朕隨后就到!” 從善愣了愣,扭頭望著丁全,該怎么委婉的告訴皇上,小棠姑娘天沒亮就翻墻頭跑了??關(guān)鍵是,速度極快,沒有驚動(dòng)任何人。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薄云崇皺眉。 ”皇上!”丁全正在為其系腰帶,”不用過找了!” 薄云崇不解,”莫非就在外頭?朕去看看!” ”皇上!”丁全并從善,撲通跪在了地上,”步姑娘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薄云崇冷著臉,”她有事出去了?那她可說什么時(shí)候回來?她去哪?朕怎么找她?去離王府?問柳山莊?還是回她家?” 想了想,薄云崇業(yè)已穿好衣裳,”走,帶朕去找她!” ”皇上!” ”皇上!” 門外空空蕩蕩的,回廊處的蜜罐還擱著,這幾日她神志不清,口口聲聲喊著爹,非要與他同吃同住,如同心智不全的孩子,他樂得照顧,很是喜歡她的粘膩。 可……忽然間,人丟了! ”她去哪了?”薄云崇無處可去,她若是恢復(fù)了清醒,他絕對找不到她。 ”皇上!”丁全輕嘆著寬慰,”奴才也不知道步姑娘去哪了,橫豎她也陪著您這么久,您就罷了!步姑娘非尋常女子,她若是要走,誰都攔不住,若是要藏起來,怕是離王殿下傾全力也找不到她。” 薄云崇定定的站在原地,俄而失魂落魄的扶著門框,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你跑得這么快,朕如何、如何追得上你?” ”皇上,明知道追不上,所以才跑的。”丁全抿唇,”步姑娘醒了,說明她這是做了抉擇,此番離宮,怕是不會(huì)再回來了,您也別找了,莫要像離王殿下那么辛苦!” 從善推搡了他一把,示意他別說了。 薄云岫找夏問曦,找了七年。七年呢…… ”七年算什么!”薄云崇咬著牙,”朕能等她一輩子!” ”皇上,您可得顧著后宮,顧著您的皇嗣啊!”丁全急了。 后宮至今無所出,一則是皇帝素來不怎么喜歡招人侍寢,二則皇帝總帶著妃嬪胡鬧,時(shí)不時(shí)跑出宮。皇帝的心不在宮里,后宮的妃嬪便漸漸的離了心,懶得去爭寵。 可皇帝始終是皇帝,尊貴的九五之尊,怎可后繼無人? ”朕一輩子都不能做主,此番做回主,怎么了?”薄云崇反身折回床榻,憤然坐在床邊,”朕不會(huì)放棄,朕一定要等到她回來。若是她不回,朕必定要鬧得某些人,家宅不寧,雞犬不安!” 丁全與從善對視一眼,各自心慌慌。 離王殿下和沈大夫,怕是要倒霉了吧?! 宮人替換被褥,那一抹暗色刺痛了薄云崇的眼,一輩子就認(rèn)真一回,應(yīng)該不算過分吧! 皇帝要搬來問柳山莊的消息,讓沈木兮如同五雷轟頂,半晌回不過神來,當(dāng)即拎了藥箱,叫上阿落一道離開。這種事,還是留給薄云岫收拾,她可干不了這違抗圣旨的活計(jì)。 薄云岫正在批折子,聽得黍離傳話,恨不能端著墨硯出去,潑自家兄弟一臉,皇宮那么大,殿宇那么多,非得來問柳山莊跟他們擠!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