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溫文爾雅的慶王,第一次如此失態(tài)。 或許在這一刻,他并非是站在奪嫡皇子的立場上,而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在質問秦源。 秦源原以為自己這次做的問心無愧,畢竟他這一仗,完全是為了人族而戰(zhàn),他沒有任何利己主義的考慮,甚至他不惜豁出底牌,拼了一把命。 人族大義、道德乾坤,無論從哪個角度入手,他都能將自己的選擇,解釋得很崇高。 然而此時此刻,面對慶王的出離憤怒和無盡的悲戚,他卻無法忍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駁斥他的說法。 人生就是一場相對論,每一個選擇,在此盈之中,必有彼缺。 對天下人無愧,但是對于慶王,他認為自己確實是有愧的。 慶王有資格憤怒,因為他是自己的朋友。 盡管和景王一樣,慶王之所以與自己為友,始終是帶著某種功利性的。 但無可否認的是,拋開功利性以外,慶王對自己仍舊有純粹的友情。 秦源的確不知道慶王在背后為自己做了那么多,但他料想慶王沒有說謊。 而作為被慶王認真對待的朋友,他卻幫他的對手贏得了一場大勝,這無異于是在慶王身上捅了刀子。 這沒有一絲夸張,大成國五百年以來,每一場奪嫡大戰(zhàn),失敗的皇子,幾乎只有死路一條。 這一刀,很可能要了慶王的命,也可能要了他身邊很多人的命。 盡管,這也并非他的本意,他的本意只是想阻止妖族肆虐罷了。 秦源知道,此刻與慶王說任何“大義”他都聽不進去,畢竟不能以圣人的標準,來要求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 現(xiàn)在首先要做的,是先平復他的心情。 于是沉吟了下,他說道,“殿下,我聽說真正的帝王,有萬劫之雷落下而面不更色的氣度,也有著眼于全局而不迷失于一隅的胸懷。不知道殿下,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這突如其來的靈魂拷問,一下子就打亂了慶王的節(jié)奏。 文化人被逼急難得一次擼起袖子來找流氓算賬,卻不想流氓竟然換上了長衫,開始講氣度,講胸懷。 “秦先生,”慶王咬著牙,一臉倔強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景王更有帝王之氣?更有帝王胸懷?” 直說吧,你就是看上他了! “胸不胸的先不說,”秦源擺擺手,又道,“敢問殿下,隴西叛軍總共有多少?” 慶王怒道,“總共十余萬,其中精兵五萬余,今日已折精銳兩萬!秦兄想說,是你之功么?作為皇子,本王是不是該謝謝你?” “殿下說的對,隴西之兵十余萬,精銳已去兩萬,實不足為懼?!鼻卦次⑽㈩h首,隨后又話鋒一轉,問,“但你去過妖將妖域么?你知道妖域之中,有多少大妖,又有多少小妖?” “你去了妖將妖域?”慶王眼中露出一絲驚色。 “自然去了,歷經九死一生,就在一個時辰前才回來?!? 慶王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先前一直聯(lián)系不上他...... 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這慶王的心情,頓時就好了不少。 大約就類似于,他不是故意不接我電話的,他也不是和別的女人在鬼混..... 慶王是聰明人,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先前有些失態(tài)了。 于是不再言語,轉而選擇聽秦源,會說些什么。 秦源又道,“妖將妖域之中,大妖不計其數,今日之折損,或許只是一部分。至于小妖......你見過密密麻麻的妖么?你知道被群妖困住,殺到連正氣、仙息都不夠用的場景么?” “這......” “這只是妖將妖域,而南原州兵尚有數萬!各州綠林亦有十余萬,拜妖會殘余都有上萬!還有,圣學會有員七八萬!” 秦源冷聲道,“這些人,你猜會不會跟隴西一起動手?” 慶王聽罷,臉色漸變,怔怔地看著秦源。 聰明如他,自是悟到了關鍵。 “秦兄,你確定圣學會也會動手?” 自問在圣學會安插了不少眼線,慶王卻是第一次聽聞此事。 這是自然的,這等機密,連秦源這個圣學會朱雀殿殿主也是從墨島聽說的,慶王那些個眼線,怎么可能知道? 但慶王知道,如果圣學會決定動手,那么拜妖會、墨島......以及大批暗藏在民間的勢力,也很可能會響應。 如此一來,這場戰(zhàn)役就遠沒想的那么簡單了! 秦源沒有回答慶王的問題,而是繼續(xù)問道,“所以這一戰(zhàn)算什么?算奠定勝局了么?殿下覺得,以后沒仗可打了,可以班師回朝了?” 慶王的嘴微微張開,空洞的眼神里,忽然又有了光。 而那光,都聚焦在他跟前這個比妖更妖的少年的身上。 “秦兄......” 秦源見慶王終于平靜下來,這才換了推心置腹的語氣,開始講道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