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育(四)-《貴妃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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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沒別人,只麗質一人坐在榻邊,見他進來,便笑吟吟起身走近:“三郎,你回來了。”
裴濟有些詫異,目光在屋里轉一圈,問:“這時候你怎一人在屋里?其他人呢?元朗呢?”
“我讓她們都先下去了,元朗已經吃飽喝足,由乳母帶回去睡了。”說著,她主動替他將外袍褪去,拉著他走到榻邊,指著案上的湯餅道,“這可是我親手做的,才出鍋不久,知道你已同將領們吃過了,便只盛了這些,快趁熱吃吧。”
裴濟被她拉著坐下,聞言眸中詫異更甚:“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親手給我做湯餅?”
他的目光落在碗中,當即想也不想,便執起勺與箸吃起來。
麗質抿唇微笑,看他吃得可口,才捧起自己這一碗吃起來。
待二人都用完了,她才拿巾帕拭凈嘴角,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裴濟愣了愣,眼中仍是一片茫然。
“你這人,連自己生辰都記不住。”麗質笑著靠近他,又取出早已溫在泥爐上的一壺劍南燒春,親手倒了一杯捧給他,“今日是三郎的生辰,我要祝你福壽綿長,遂心如意。”
竟是他自己的生日。
裴濟這才回過神來,目光里一片溫柔感動:“你呀,我從沒過生辰的習慣,卻難為你這樣費心。”
他接過那杯溫酒一飲而盡,轉身想替她也斟一杯,可想起她尚要哺乳,便只倒了杯溫水。
尋常貧苦的百姓,有不少連自己的生辰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慶祝。慶生這件事,就連達官貴人間,也只有少數人會做。
過去,年年慶生的人,唯有天子。
他登位時,天下紛亂初定,當例行簡樸之風,便下旨廢除千秋節的慣例,從此不提帝王生辰,這兩年里也的確沒再想起過此事,自然不記得。
麗質揚起頭望他,毫不掩飾眼里的愛意:“我明白的,你一貫樸素,不愛鋪張,這才廢了千秋節。可我替你慶生,也不過是親手溫一壺酒,煮一碗羊肉湯餅。這是我的心意,不算逾矩吧?”
其實早在二人行六禮時,她便已將他的生辰記在心里。只是,前年的這時候,她還留在長姊身邊待嫁,去年則是才有了身孕,遷到洛陽,都沒機會替他好好過一過這個日子,到今年才有了機會。
裴濟心里分明只剩下喜悅,哪里會覺得逾越,忙伸手去摟她,笑著湊近吻她臉頰:“不算,只恨我自己卻沒想起要替你過生辰。”
麗質知道他是真的有些愧疚,搖頭道:“沒關系,我知道,你們裴家的人,都沒這習慣,就連母親也只逢五逢十的大壽才會慶祝一番。你一貫都比我細心,這一回便容我想得比你多些吧。”
說著,她牽著他的手起身,一同到外頭慢慢散步消食。
這一路上,裴濟總有種仿佛踏在云端的愉悅感,而待過了半個時辰重新回到屋里時,他的這份喜悅才真正到達頂峰。
屋里仍是空無一人,可收拾干凈的桌案上卻擺了兩套干凈整潔的寬松衣物,顯然是為二人準備的。
裴濟照常將腰帶、配飾除下后便進了一旁的浴房中去。
可才要關門,一轉頭,卻發現麗質不知何時也已跟了進來。
她的外衣被褪去,潔白的身軀上只余下一件長長的裹胸裙,長發也高高挽起,圓潤的雙肩露在空氣里,手中捧著那兩套干凈衣物,笑吟吟地望著他。
“你要做什么?”裴濟不自覺地拿目光在她周身逡巡,喉結也悄無聲息地上下滾動。
“今日陛下是壽星,妾自然是來服侍陛下沐浴的。”她說著,將衣物擱到一旁,主動走近,伸出兩條光溜溜的胳膊,隔著朦朧的水霧,慢條斯理地替他將身上的衣物除下。
指尖滑過衣物下堅實的胸膛時,引得他一陣緊繃收縮。
他垂眼打量著與自己僅隔了幾寸距離的麗質,情不自禁握住她的一只手,湊近唇邊想親吻。
可她的手卻十分滑溜,輕輕一抽便已溜走,緊接著,整個人也退開幾步,笑著行到浴桶邊跪坐下,一雙杏眼在越來越濃重的水霧之間若隱若現。
“陛下,再不沐浴,水便要涼了。”
裴濟一言不發地走近,腳下像踩在云端一般,輕飄飄踏入水中坐下,隨后又轉頭盯著她看。
麗質仍跪坐在旁,見他有些發愣,又問:“陛下可還要妾服侍?”
裴濟慢慢回神,強作鎮定地收回視線,沉沉“嗯”一聲,便閉上雙眼,靠在桶邊擺起天子的架子:“你過來些,離朕這么遠,如何服侍?朕難道會吃了你?”
麗質聞言,“小心翼翼”往前挪動,湊近他耳邊低語:“妾知錯了,求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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