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貴妃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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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去的哨兵很快將消息送了回來,安義康果然如裴濟所料,令曹思良帶著人留在營中,自己則帶著五萬余人悄悄從小道帶著李景輝離開,看行的方向,的確是要往東都去。
曹思良那十多萬人的營地中亮著火光,看似滿滿的,實則有近半數帳子都空了。
幸好裴濟察覺得早,當即決定如法炮制,將己方營中的火仍亮著,實則卻將所有河東軍都派出追趕攔截安義康。
此舉十分冒險,幾乎是下了極大的賭注。一旦被敵軍察覺軍中空虛,趁此時強行進攻,幾乎不必費力便能攻破,從蒲津渡過去,便能直搗長安。
幾位將領都有些遲疑,然而裴濟卻毫不猶豫,非但如此,他還令僅令皇甫靖領著僅剩的兩萬蒲州守軍趁夜偷襲敵營。
眾人被他如此大膽的舉動震得膽戰心驚,可到底他是節度使,是大將軍,即使年輕,也從未在戰場上失算過,軍令下去,眾人只得咬著牙照辦,很快便明白,他賭對了。
曹思良見偷襲者僅兩萬人,當即下令追擊,然而因不知敵營已空,生恐這是個引自己上鉤的誘餌,后面定有埋伏在,遂只追出兩里路,便止步匆匆回營。
正是這來回的四里路,給了裴濟可趁之機。
曹思良甫回營中,便見倉儲之中隱隱有火光冒出。晴朗干燥的冬夜里,火勢蔓延得極快,不過片刻,便成了熊熊烈火,迅速地燃燒著他們的糧草輜重!
饒是他大呼中計,氣得張口呵罵裴濟狡詐小兒,也已挽不回這樣大的損失。
而另一邊的安義康,則半道被河東軍攔住,眼見雙方勢均力敵,不愿硬攻突圍,便暫退回營地,哪知一回來,軍中的糧草已沒了大半,這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一番折騰下來,安義康與李景輝前往洛陽的意圖已被識破,只能仍留在蒲州,然糧草已去了大半,沒有補充,他們再經不起消耗,自然一日比一日急躁起來。
反觀裴濟,卻忽然放緩速度,將戰略變做以守為主,兼趁對方疲憊急躁時偷襲,不斷消耗其耐心與精力。
相持月余,叛軍頹勢盡顯無疑,離潰敗也越來越近。
而這時,留守北方的四萬河東軍終于將阿史那多畢徹底趕回草原,馬不停蹄地南下支援,與之同來的,還有裴琰病故的消息。
……
正月十五,夜色晴朗。
揚州城中,長街附近,懸著各式各樣的花燈,將夜晚照得恍如白晝,男女老少冒著寒意齊聚街頭,熱鬧不凡,一張張帶笑的臉龐間絲毫看不出戰亂之下的痛苦痕跡。
這里遠離戰火中心,即便北方已混亂不堪,這里卻仍是一片祥和安逸、繁華富庶的樣子。
大長公主未出宅,只留在院里,孤零零坐在月下冰涼的石凳上。
外頭的歡鬧喧囂聲隔著幾道院墻仍不斷傳入院里,她卻始終低著頭充耳不聞,就連平日一貫挺得筆直的后背也已微微佝僂。
自午后收到兒子從蒲州送來的信后,她便一直坐在這兒再沒挪動過,至今已有整整一個半時辰。
裴琰到底是沒熬過去,在阿史那多畢撤兵后的第三日,便咽了氣。
雖早已料到,做足了準備,可待真正聽聞消息,將她心里最后的一絲希望澆滅時,仍是感到一陣恍惚。
她沒再落淚,前些日子似乎已將傷心的淚水都流盡了,此刻只剩下空茫茫一片——他走了,往后的日子,她一人要怎么過下去呢?
她的蓮子羹熬給誰喝,她學來的一手推拿手藝又要用在誰身上,她挑的衣裳誰穿?誰給她送長安街頭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誰給她講已聽了二十多年的陳年舊事,誰在她夜里口渴時將水送到她嘴邊?
她的人生,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好容易學會了獨處,便與裴琰成婚,又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學著過兩個人的日子,如今終于習慣了,他卻又走了,留下她無措地面對接下來一個人的日子。
一陣微風拂過,寒冷之中還透著股潮氣。
她摸摸手里已被撫得平的不能再平的信紙,輕輕笑了聲。
幸好他不必到揚州來,否則身上經年累月留下的傷,怕要被這濕冷的氣候折磨得日夜酸痛了。
院門外,麗質提著一盞花燈,靜靜地看了許久。
她知道大長公主定傷心不已。
相處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二人都十分客氣,稱得上涇渭分明。她知道大長公主不喜歡她這樣的人,可正因如此,反倒令她體會到了真正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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