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駐我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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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到了虞淺這里,就變得輕松很多。
虞淺看起來冷冷清清,回答問題雖然簡短,卻也不會回避問題或者讓記者難堪。
模擬訪談順利完成,部門領導過來和實習記者還有程驍南聊天,虞淺就坐在訪談室里,靜靜看著窗外。
大概是想要營造一種輕松舒適的訪談環境,訪談室是按照咖啡廳和清吧那種風格裝修的,高吧椅后面是細長的高架桌子,放了咖啡機和飲料。
孫月沖了一杯咖啡給虞淺。
虞淺問她,是不是可以走了。
孫月看起來有些躊躇,猶豫半晌才小聲說:“程總,沒說,我也不知道啊......”
虞淺挺好說話,擺擺手:“那就等他說了,再走?!?
這間屋子在一樓,用中央音響放著舒緩的鋼琴曲。
外面可能是下了些小雨,從窗口處傳來一點雨水和泥土落葉相互混合的腥氣。
“不知道明年二月蘭開時,她有沒有空和我一起,去看一看。”
虞淺腦海里忽然閃現出程驍南的聲音,她看著窗外天色,沒做任何神情。
曾經彼得喝多了,說過,“虞淺,你其實是個懦夫”。
如果這句話放在工作中,放在其他時候,她都是不認的。
但如果放在感情上,也許彼得這句評判,并沒有錯。
在感情方面。
她是慫的。
因為她無法判斷,付出的感情,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高中時最好的女生朋友是她的同桌,每次拍攝結束回到學校,她都會買一點雪糕或者飲料,她們悄悄曠掉體育課或者課間操,聊班里哪位老師最近“更年期”脾氣暴漲,也聊拍攝廣告時的一些趣事。
她也有過對朋友的信賴,也有過和女孩子連上廁所都要同行的年紀。
只不過后來,她被卷進校園霸凌里,交朋友也變得不那么容易敞開心扉。
記得轉到附中后,一個女孩在課間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問:“虞淺,我聽說以前你學校的傳聞了,是真的么?有人偷你東西,你組織同學霸凌她?”
虞淺沉默半晌,搖搖頭:“不是。”
“但那個同學是不是真的被欺負過?你當時為什么沒制止呢?你為什么不及時站出來,和大家說她沒偷過東西呢?”女生一邊說,一邊對身后的幾個裝作沒在聽的人,遞了個眼神。
虞淺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解釋和不解釋,后果是一樣的,她已經不再相信朋友這回事兒了。
可以說“友誼”這個詞,從那時起,已經不存在于她的世界了。
然后消失的詞,是“哥哥”。
在她剛剛從那些校園陰影里走出來不久,韓初坐在餐廳里她對面的位置,皺眉看著她臉上拍攝后沒來得及卸掉的妝容,又看著她手邊的跑車鑰匙。
說,你就這樣,一直自甘墮落下去?
虞淺見過有女模特表面和她關系親密,背地里對人說她壞話時比任何人都起勁。
也見過有人相愛時膩膩歪歪,分開后互相謾罵。
她對感情消極到,甚至有時候會對彼得和他太太的感情抱有懷疑。
她會猜想,如果彼得的太太沒有去世,會不會現在他們已經每天為了生活里的瑣事吵得不可開交?
會不會有一天彼得在風雪里奪門而去,把太太和年幼的孩子丟在家里,獨自去酒吧點了一杯酒,和調酒師吐槽說,自己不想回家。
這件事她曾對彼得說過,彼得倒是沒反駁什么,只是嘆著氣說,虞淺,你談一次戀愛吧,認認真真愛過什么人,你就懂了。
如果我真的在某天奪門而出,回去時也是要為我太太買一束鮮花,然后跪下和她道歉的。
因為愛她,哪怕發生爭執,我也不希望她為此難過。
這種心情,你認真愛上什么人就會懂的,真的。
虞淺沒認真談過戀愛,她只對程驍南稱得上喜歡。
但她也記得,程驍南某次和他父親吵架,皺著眉坐進她的跑車:“老程的女朋友都是些愛慕虛榮的,就老程那個談戀愛不走心的樣兒,她們就是覺得他有錢才喜歡他,還總想著嫁給他,腦子壞掉了?!?
“你爸真會再娶?”
程驍南露出一點譏諷的笑:“他不會,他就是嘚瑟,想證明給我媽看,他過得不差,其實一個都不喜歡,還惦記著死了以后和我媽埋同一個墓地呢?!?
虞淺問程驍南為什么煩,程驍南皺眉說,他談戀愛我不反對,我煩的是那些女人總往我面前湊,給我買東西自稱喜歡我,想借我力嫁到我們家,你說是不是瘋了?
這件事之后沒多久,虞淺就在跑車里看見了程驍南的試卷,上面有曲莉雯的簽名。
而那幾天,程驍南都沒聯系過她。
虞淺給程驍南發了信息,問他,試卷是不是故意留在車里的。
總是話癆一樣的人并沒有回復她。
像是在說,你看,你媽現在也是那些女人之一了。
姐姐,那這些事情,就到這兒吧。
虞淺也想過,程驍南也許并不是有意要做什么。
她記得,某次去見程驍南,正好是冬天,她沒開她那輛敞篷跑車,打了車到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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