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郁錦不該在明月樓里主持論道大會嗎? 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他和云暮歸摘漿果、發現秘境的海域,并不屬明月樓管轄。 沈微雪沒動,與高高在上的郁錦對望了片刻,視線轉向一側。 方才他出現時就隱約覺得旁邊客人們聲音耳熟,這會兒仔細一看……能不眼熟么,這不都是本該待在明月樓里論道的那些人嗎! 昨日還在明月樓里與他侃侃論道的諸位仙修,今日便盛裝出席于這海底宴會之上,面色自然,無絲毫異常,甚至還帶著些祝賀的喜意。 看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沈微雪猶自驚疑,郁錦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來,朝他走了幾步,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仿佛很高興:“海神大人。” 短短時間里,“海神大人”這個稱呼,連續出現了三四次。 沈微雪驟然間想起了什么——傳言南海畔最開始是神的居所,有一位形容獨特的海神在此常駐,護佑一方平安,直到某天一個兇殘的妖魔突然出現,在此處興風作浪,害死了許多人。 這“許多人”里,有南海畔附近的普通居民,也有乘船往來于南海畔的游人和商人。 海神與之鏖戰三天三夜,總算是將妖魔誅殺,只是他自己也受了重傷,沉于海底,從此再無訊息。 海神是個生有雙翅的人魚?沈微雪猜測。 不過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與海神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身上怎么會無端長出魚尾和翅膀來? 沈微雪沒什么當魚的愛好,他只覺得兩條腿被強行并在一起,極為難受,動彈艱難,背上的翅膀又沉又重,掛在身后,搖搖欲墜。 ……不像是自己生出來的,像是被強行裝上去的。 沈微雪體內還剩一點兒靈氣,他不動聲色流轉了一個周天,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魚尾和翅膀,確實是別人給他強裝的,靈力一旦流轉到那兩處,就格外晦澀凝滯。 而這個“別人”…… 沈微雪的視線復又落回郁錦身上。 之前還不覺得,來到這兒后,他才察覺四周的靈氣波動極為熟悉,絲絲縷縷,似與郁錦息息相關。 準確而言,是和郁錦腰間那枚晶瑩剔透的琉璃令牌有關。 這枚令牌沈微雪見過。 郁錦第一日來見他時就給了他這枚令牌,說是去靈泉的令牌,不過沈微雪沒收下,轉頭就托管事給郁錦送了回去。 現在想想,恐怕并不止郁錦說的這么簡單。 “海神大人,請上座吧。”思忖間,郁錦已走到身前,彎了彎眉眼,小酒窩深了些,他道:“我已等了大人許久了。” 郁錦看過來的視線倒是熟稔的,是如同相識多年的那種熟稔。 沈微雪只覺得周身靈氣凝聚,凝聚成一只無形的手,推著他往前走……游,他清晰地感受到周圍“客人們”暗藏在平靜下的打探和好奇,定了定神,將長劍浮白暗藏,順勢而走。 隨著郁錦一起走到了主位之上。 主位之上,設置了兩個位置,桌案上的碗碟酒杯,也配了兩份。 郁錦顯然早有準備。 沈微雪強忍不適,彎著尾巴坐下,便見郁錦伸手替他滿斟一杯酒,遞到他面前,笑吟吟道:“海神大人總算是愿意來我身邊了,我敬您一杯吧!” ……也挺奇怪的。 明明郁錦在明月樓里還一口一個“微雪仙君”,沈微雪接過酒杯,不動聲色地低頭瞥了眼。 澄澈的酒液,隱約倒映出模糊的面容。 還是他自己的臉,不是別人。 郁錦好似認識他,卻又叫著別人的稱呼。 郁錦見他接了酒杯,很是高興,立刻舉起了自己的酒杯,敬了一敬,抵在唇邊欲喝。 沈微雪冷不丁道:“我非海神。” 郁錦的動作一頓,下一瞬他周身泛起冷意,四周靈氣受他情緒影響,倏地凝滯起來。 沈微雪登時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他面不改色,默默捏緊了酒杯,徐徐道:“我是沈微雪。” 這一句話又不知哪兒戳到了郁錦了。 四周凝滯的靈氣一松,他笑容復又盈起,像是沒聽見沈微雪方才的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目光瀲滟地看著沈微雪:“海神大人不飲酒嗎?” 沈微雪覺得有些古怪。 他假意端起酒杯,抵在唇邊,這酒郁錦喝過,他用靈力試探過,也沒察覺到哪里不對,應該問題不大。 沈微雪沒什么英雄包袱。 當他被迫實力不如人的時候,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他愿意假裝弱小一下,來換取反擊的最佳時機。 ——等會兒趁機將令牌搶過來就好了。 沈微雪裝著樣子,傾了傾酒杯,被斟得滿當當的酒液沾上了他的唇時,酒氣從唇間不依不饒地往里鉆,他眼角瞥見對面少年臉頰上兩只小酒窩,可可愛愛的,像盛滿了醉人的酒。 溢出酸甜甘然的果香。 沈微雪思緒斷片了一瞬。 等等?! 這是什么酒? 他立刻挪開了酒杯,但已經晚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