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今日的成親途中,黑霧沒有出現。 不過倒是出了點別的意外……新郎的馬不知怎么的,突然揚起前蹄,發出吃痛的嘶鳴聲,險些拔腿就跑。 好在“新郎”反應極快,又身手敏捷,手握韁繩,在馬撒腿前穩穩地控住了,沒讓場面失控。 眾人虛驚一場,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明所以,不知這馴得好好的馬怎么會突然抓狂。 也就只有跟在后頭不遠處,懶懶散散坐在大紅轎子里的“新娘”,將所有都看了個清楚。 ——在他問出“好不好”之后,云暮歸猝然勒緊了韁繩,那馬被勒痛了,才揚蹄子抗議。 沈微雪輕笑著收回手,任由轎子紅簾落下,隔絕了云暮歸再次回頭望來的視線。 逗徒弟一時爽,一直逗一直爽。 沈微雪慢悠悠地想著,方才簾子落下的瞬間,他似乎看見云暮歸耳朵尖上染了一絲緋色。 不太明顯。 若不是修仙之人耳清目明,恐怕都發現不了。 也不知是被這紅簾子映出來的錯覺,還是……小徒弟害羞了? 想到后面這個可能,沈微雪心情大好。 迎親隊伍很快迎著“新娘”來到了許家。 許家喜堂早已布置好,四處艷紅一片,很是喜慶,沈微雪不等云暮歸過來,一撩衣擺,輕輕巧巧躍下轎子,裝作沒看見云暮歸伸過來想扶他的手,若無其事道:“走吧,拜堂。” 云暮歸的失落還來不及漫上眼底,就被這一句攪得心境動蕩。 他抿了抿唇,臉上神色嚴肅了幾分,明明身為“新郎”,反而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沈微雪一側,目光沉銳地掃過周圍,如護食的妖獸在警覺排除危險。 凡人成親,無非拜天地、拜父母、拜彼此,然后送入洞房。 儐相高喊一拜天地的時候,沈微雪穩穩站著,一動不動,沒彎腰。 站在別人的喜堂里,頂著別人的身份,面前是別人的父母,他并不想這么草率的三鞠躬。 沈微雪不動,云暮歸也不敢動,只忍不住胡思亂想。 明明說拜堂的,師尊是反悔了嗎? 自與沈微雪重逢之后,他這顆心就沒平靜過,木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沒個定數。 才剛壓下去不久的焦慮浮上心頭,云暮歸想起遲意和沈微雪之間的默契,舔了舔嘴唇,覺得齒根有點癢。 他克制著焦躁的情緒,勉強保持安靜,站在一側。 不過可能是魂修過的緣故,沈微雪能隱約感受到身邊人起起伏伏的情緒,他垂了垂眸,沒吭聲。 直到儐相拖著長腔念完“夫妻對拜”,他才狀若隨意地拍了拍云暮歸的手臂:“這是別人的喜堂……下次再拜吧。” 他話音落下,便慢悠悠地順著儐相的“送入洞房”,轉身朝外而去,態度太平靜太自然,以至于云暮歸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覺地聽明白他的意思。 這只大狼登時又高興了起來,他小聲道了聲“好”,聲音都不敢放重,生怕重了就要嚇得沈微雪反悔。 忙不迭跟了上去。 喜房就是許大郎君的臥室,也就是昨夜里遲意和云暮歸敲暈人的地方。 可能是擔心兩個真正的新人會影響大局,遲意將他們都帶走了,也不知帶去了哪里。 沈微雪對這屋子并不陌生,他沒進屋,就在門口往里瞥了眼,視線在掛在木架子上的金紅腰帶上略略停駐了一瞬,又收回來。 轉頭朝云暮歸道:“屋里悶,我們去屋頂坐坐,等天亮。” 他話音剛落,腰間一緊,身子一個凌空,云暮歸一句話一個動作,攬著他的腰,輕輕松松提氣躍上屋頂。 腳下落穩了也沒松開手。 沈微雪:“……” 沈微雪:“我自己也能上來。” 他只當云暮歸習慣了照顧沒靈力的他。 沈微雪四下望了望,瀟灑地撣了撣衣擺,毫不在意地就地坐下,也不管布滿灰塵的磚瓦會弄臟雪白的衣袂。 他扯了扯云暮歸的袖子,將人扯到身邊坐下,仰頭看了會月亮,輕輕笑道:“這兒月亮倒是不錯,上回我和遲意一起喝酒時,那月亮可沒這么圓。” 云暮歸一聽見“遲意”的名字,心里就豎起十八級警備,他忍了一會,悶聲問:“師尊與無琴仙君相熟嗎?” “遲意為人不錯,值得深交。”沈微雪雖然朋友眾多,但能交心的其實也就幾個,遲意是其中之一。 他回憶著往事,眼底泛起一絲笑意:“我第一回見他,他在秘境里越階殺了只妖獸,琴弦上染了血,他還面無表情的……” 沈微雪的過往閱歷很豐富。 他年紀輕輕即下山游歷,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情豐富多彩,三言兩語便勾勒出一派江湖好風景。 有明月清風,有刀光劍影,有三兩俠客對飲好酒,也有愛恨情仇紅塵寥寥。 云暮歸聽得很認真,眸光專注地定在沈微雪的側臉上,將他眼角眉梢來不及掩飾的一絲懷念和悵然盡收眼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