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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當(dāng)真復(fù)雜，任誰智計通天，也很難眼珠子一轉(zhuǎn)就想出萬全對策，稍有不慎就會打草驚蛇。

    若然證據(jù)不夠瓷實(shí)，被田嶺反咬一口都算輕的。

    云知意倒也不催促他倆發(fā)表意見，畢竟她自己都暫無準(zhǔn)主意。

    她還猜不透田嶺用小孩兒試了什么藥，那些藥是目前最大的隱患和變數(shù)，她本就不擅長耍心眼，此刻委實(shí)不知該如何著手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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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薛如懷小心翼翼地提出：“上報朝廷行不行？”

    他此言一出，滿室沉默。

    片刻后，霍奉卿放下手中那張字紙，從容否決：“沒用。在無確鑿實(shí)證之前，即便將這些線索上報，朝廷也不會貿(mào)然插手。田家身份微妙，與原州許多豪強(qiáng)大族的利益盤根錯節(jié)，目前田嶺在百姓中的威望又還算穩(wěn)固，朝廷對田氏投鼠忌器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和田嶺斗了將近兩年，私底下不知將田家盤過多少遍，顯然知道許多在場另三人不清楚的事。

    聽他這么一說，大家心中就有了底：云知意的推測應(yīng)是大致無誤。

    顧子璇憂心忡忡地揉著太陽穴：“照你這么說，若沒有如山鐵證，朝廷也奈何田家不得。那我們怎么辦？就一切如常地干瞪眼，等田嶺坐實(shí)罪行再跳出來？”

    以不變應(yīng)萬變，這在顧子璇看來倒也是個沒法子的法子。

    “話說回來，田家能打的人就三千，哪怕他們引外敵在國境上纏住軍尉府的主力，憑他三千人在原州這池子里也掀不起太大風(fēng)浪……吧？”

    霍奉卿淺啜一口溫?zé)岵杷瑩u搖頭：“倒也不能干坐著等。若等到田家將所有布局完成，場面隨時可能失控。”

    他的語氣頗為平淡，可在場三人卻莫名覺得頭皮發(fā)麻。三人異口同聲：“什么意思？！”

    霍奉卿不答，斜睨向云知意，眼神幽邃，其下藏了太多讓人看不透的東西。“我餓了。云大人能賞口飯吃嗎？”

    這個瞬間，云知意、顧子璇和薛如懷同時生出了打死他的沖動。

    都什么時候了，還惦記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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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書樓往飯廳去時，霍奉卿與云知意并肩，漸漸落后了薛如懷與顧子璇七八步遠(yuǎn)。

    好在那兩人沿路都在嘰里呱啦地激烈交流著，并沒有留意身后。

    云知意越想越不對勁，低聲問：“霍奉卿，你方才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就你說餓了之前。”

    霍奉卿稍怔須臾，似是回想起方才所思，唇角淡淡勾起：“我就是在想，云氏家學(xué)實(shí)在深不可測，至少在史學(xué)上是這樣。”

    云知意不過循著幾縷模糊的蛛絲馬跡，竟就從古籍、史冊中將事情拼湊得幾近嚴(yán)絲合縫。

    其中有些事，還是他和盛敬侑耗盡心力，追著田嶺及其黨羽查了兩年都沒完全弄明白的。

    這真叫人不得不服氣啊。

    “哦，原來那個眼神，竟是霍大人甘拜下風(fēng)的意思，”云知意抿住笑唇，“那你現(xiàn)在又偷笑什么？”

    “沒有偷笑，”霍奉卿目視前方，一本正經(jīng)道，“我只是忽然想到，我們的孩子，史學(xué)必須辛苦你來教，但算學(xué)就萬萬不可。”

    猝不及防間，云知意的雙頰倏地升溫，不可思議地笑瞪著他的側(cè)臉。

    方才談那么嚴(yán)肅的話題，這人竟還能抽空想到“孩子的家學(xué)教育”？！

    霍奉卿笑意更深，盯著前面交頭接耳說著話的兩人，忽地扭頭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云知意唇上偷了一吻。

    趁著云知意發(fā)呆，他重新站直，步子邁得人模狗樣，語氣一派縱容妥協(xié)：“好吧，若你非要連算學(xué)都一并教，請務(wù)必等到我也在場時，這樣我才好及時幫你找補(bǔ)遮掩。”

    話音未落，一記惱羞成怒的粉拳捶在他腹間：“醒醒吧霍大人！你并沒有孩子。”

    “將來總會有的。”他握住云知意的拳頭，展顏笑開。

    “你還鬧？！”云知意好氣又好笑地瞪他，低聲嗔道，“我正發(fā)愁怎么兵不血刃解決田家這事，你……”

    “別愁，有我呢。”他緩緩將長指扣進(jìn)她的指縫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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