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舊土與銀星-《虛擬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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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涉默默地喝了口酒,沒有說話。
他能夠理解吳一粟的心情和這種執念。
其實早在陳涉穿越過來之后不久,就曾經有所疑問:為什么這個世界的日期要以銀星歷來命名。
現在是銀星歷153年,而銀星歷元年就是世界各地頻繁出現時空活動,并對整個世界造成深刻影響的年份。
銀星,是距離舊土最近的一顆行星。
這種感覺其實有點類似于陳涉前世藍星和火星之間的關系。
銀星很貧瘠,唯一的優勢在于,不會受到時空活動的困擾,很安全。
每隔兩年多的時間,銀星與舊土的距離達到最近,而此時舊土上的人類就可以通過最新的科技,向銀星進行大規模遷徙。
最大的航空基地就設在中央聯邦區。
之所以日期要以銀星歷命名,道理跟黎明市等大城市命名的原因差不多,都是寄托了人類某種美好的愿望。
在舊土爆發頻繁的時間活動、天空中下起時間雪、人類的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之后,當時的聯合政府高層認為舊土已經不再適宜人類的生存。
他們決定通過漫長的時間,逐漸將人類轉移到銀星上面,建設新的家園。
原本以舊土的科技水平而言不可能完成這個目標,但隨著時空活動的出現,圍繞著時空粒子,舊土的科技發生飛躍,在短短的幾十年之內,人類就初步獲得了向銀星大規模遷徙的條件。
當然,由于舊土上的資源有限,只有極少數人能成為第一批去往銀星的幸運兒。
經過了長達上百年的漫長遷徙,目前原本聯合政府的所有高層官員、舊土上的頂級富豪家族和各領域的頂尖人才都已經陸續搬遷到了銀星上面。
對于舊土上的普通人來說,銀星就是人類夢想中的天堂,在那里沒有貧窮,沒有饑餓,沒有暴力犯罪,更沒有時空活動的威脅。
每個人都以拿到通往銀星的船票為最終目標。
而舊土之上的大財閥們,基本上每一個背后都站著一位銀星上的高級議員。
銀星實際上在通過這些大財閥統治舊土,他們制定了《企業特別法》,一方面讓大財閥之間互相制約,另一方面又對新興的小公司進行保護,讓舊土上的生產力水平始終維持在一定的程度。
而舊土上不斷產出的時空粒子和各種珍貴的資源,則是每隔兩年多,在舊土和銀星的距離最近時,被源源不斷地送往銀星。
這些材料,被用于建設那個所有人類共同擁有、但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享受的未來天堂。
同樣,每隔兩年多的時間,銀星都會從舊土中選拔一些優秀人才,給予他們前往銀星的船票。一些失去了價值的銀星原住民,也有可能被驅逐回舊土。
對于很多底層的人來說,雖然他們沒有去過銀星,甚至沒有看到過太多關于銀星的報道,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對那個世界充滿了向往。
陳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后,他已經見過各種各樣不同的人。
有像張思睿和周雷一樣的反抗軍士兵,有吳一粟一樣的小商販,有李阿姨這樣神秘的義體商人,還有曾海龍這樣的小混混。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不同的目標。
而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們的人生與這個世界真正的上層人似乎已經被完全割裂了。
不僅如此,這些群體之間互相也根本互不了解,互相看不起,互相保持冷漠。
陳涉感覺自己就像是身處一個巨大的魚塘,不同種類的魚在不斷爭搶地盤,打得頭破血流。一些強壯的鯊魚在周圍游弋,不斷地將各種遍體鱗傷的小魚吞入腹中。
但在更高處,在水面上,捕魚人正張開大網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這一切,只要等到時機成熟就將水中的魚給一網打盡。
陳涉越發感覺前途未卜。
就在這時,陳涉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轉過頭看向吳一粟,發現吳一粟的身體邊緣似乎亮起了一種特殊的光芒。
整體是淡金色的底色,似乎又微微透出一些橘紅。
陳涉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喝多了,可是他此時并沒有任何醉意。
陳涉集中注意力之后發現,這種特殊的光芒似乎會隨著自己的想法而顯現或消失。
如果他不想被這種光芒干擾的話,就完全看不到。
不過這種光芒的顏色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不論陳涉怎么看,吳一粟身上的光芒都是淡金色的底色中透著一點點橘紅。
“這是什么情況?”
陳涉非常費解。
他又看向在不遠處站著的張思睿,發現張思睿身體邊緣的顏色是一種純粹的淡金色。
吳一粟已經有些醉了,對陳涉說道:“陳老板,不打擾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下,晚上還要照看酒吧那邊的生意。”
陳爍點了點頭,把吳一粟送到體驗店的門口。
在路上,他又看了一下身邊的其他人。
假扮成店員的反抗軍士兵們跟張思睿差不多,都是淡金色。而那些來來往往的顧客身上則是沒有任何顏色。
陳涉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自從穿越過來之后,我的身上就接二連三地發生了許多怪事。”
“剛開始只是做噩夢,后來發現在繪畫和雕塑方面有了不錯的天賦,現在甚至連視野看到的東西也發生了變化。”
“難道這些變化跟原主有什么關系嗎?”
“這些人身體周圍出現的光芒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在表明他們的身份,還是表明他們的某種特質呢?”
“目前看起來,好像只有跟我關系比較親近的人才會有這種現象,體驗店里跟我沒什么交集的一般顧客,就不會有類似的光芒出現。”
“回頭去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看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出現什么特殊狀況。”
“暫時還是盡量不要把這種信息透露給任何人,先自己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解開謎團。”
“實在不行,再考慮旁敲側擊地問一下趙震和張思睿。”
現在陳涉身邊并沒有一個完全信得過的人。
雖然這些反抗軍士兵整體上來說值得信任,但陳涉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這種特殊情況到底代表著什么,對后果難以預估。
他來到體驗店的門口,看向對面的商鋪,又看向大街上的行人,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想要找到一些新的顏色。
突然,他在不遠處街角旁的垃圾堆中,看到了一抹淡藍色。
他仔細一看,那似乎是一個蜷縮在垃圾堆旁邊的乞丐。
陳涉有些意外,因為到目前為止,他看到發光的人都是自己的熟人,而這個乞丐明明是一個陌生人。
想到這里,陳涉把張思睿喊上,一起來到這個乞丐的身邊。
看到有人過來了,乞丐有些害怕地往里面縮了縮。
陳涉就像對其他乞丐說話一樣,跟他打了個招呼:“你好。”
這個乞丐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了看,以往遇到其他人對他不是拳腳相向,就是出言咒罵。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穿著光鮮亮麗,卻對他很是客氣。
乞丐有些受寵若驚地回道:“你好。”
陳涉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為什么會流落街頭的?”
乞丐不明所以,他似乎已經有很久沒和人正常交流了,愣了一會兒之后才回答道:“我叫夏立榮,本來是藤堂集團的職員,兩年前丟了工作,慢慢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簡單聊了兩句之后,陳涉發現這個夏立榮和其他的乞丐似乎有些區別。
雖然似乎因為太久沒有和人交流,導致他說話稍微有些磕磕巴巴的,但能夠感覺出來他頭腦靈活思路清晰,跟正常人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他之所以成為乞丐,是因為之前在藤堂集團做職員,身上背了很多的貸款和負債,結果失業之后再也沒能找到工作。連鎖反應之下,生活進入惡性循環,原有的資產全部歸零,最終無奈流落街頭。
陳涉沒想到,自己之前出門天天跟街邊的乞丐打招呼,卻從沒有收到過回應,今天竟然真的遇到了一個符合條件的人。
他看向張思睿:“你身上有現金嗎?”
這個世界的很多交易都可以通過手環來直接完成,所以許多人已經完全不會帶現金出門了。
只不過張思睿因為個人習慣,還是會在身上帶一些企業聯合債券或信用點的現鈔。
陳涉從張思睿手中接過500信用點的現鈔,遞給夏立榮。
“拿這筆錢去找個旅館睡一覺,好好休息一下,洗個澡再換身衣服。”
“明天這個時候,還是在這個地方等著我。”
“我給你一份工作。”
夏立榮有些難以置信,似乎根本想不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愣了一下之后,他才伸手接過,千恩萬謝。
陳涉注意到他身上的那種光芒似乎也發生了變化,從原本的淡藍色逐漸變化成淡金色,只不過相比張思睿他們身上的顏色要淺了很多。
回體驗店的路上陳涉不由得猜想:“難道我看到的顏色是別人對我的信賴程度?”
“張思睿和反抗軍對我都是非常信賴的狀態,所以是淡金色。”
“吳一粟雖然對我很感激,但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所以還有一點點的警惕。”
“至于這個叫夏立榮的乞丐,在我向他伸出援手之后,他對我也變得非常信任,所以顏色也變成了淡金色。”
“但是這樣似乎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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