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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桌上，江執端著一段清淡的粥喂她，邊喂邊哄：“蔓蔓乖，再吃一點。”

    季蔓剛剛才吐過不久，胃里空空的，但一點食欲都沒有。想搖頭，但看著江執一臉著急的神情，就張開了嘴，吃下了他喂的粥。

    江執見她吃下，眼里多了幾分開心，見江執笑了，季蔓也下意識地多吃了幾口，直到將一碗粥都吃完了。

    江執見季蔓這次沒有吐，親了一下她的嘴角，高興地說道：“今天蔓蔓很乖。”

    懷孕期間，不僅是季蔓難受，江執跟著也是受罪。

    懷孕還沒有3個月，江執就跟著瘦了很多。之前的習慣又隨著復發了，季蔓偶爾醒來就會看見，江執看著她，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懷孕越到后面，季蔓能看出江執也越加緊張，腦海里的那根弦也繃得越發得緊。

    好在到了后面，肚子里的小寶寶終于沒有那么鬧騰了，季蔓也好受多了，不再吃什么吐什么了。

    只是越接近預產期，江執整夜整夜地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比懷孕的季蔓還要更加的焦慮。

    一夜，季蔓從睡夢中醒來，睜眼就看見江執正看著她。

    江執見她醒來，就連忙說道：“是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季蔓看江執那緊張的樣子，就連忙說道，“你怎么還沒有睡覺。”

    江執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抱緊了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處，不知過了多久，才壓著聲音說道：“我怕。”

    “你別離開我。”他的聲音很低，但季蔓還是聽清楚了。

    季蔓的心因為這句話，微微揪了起來。過了許久，季蔓才緩緩開口說道：“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窩進他的懷里，伸出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背，聲音很低，像是撫慰又像是勸哄：“阿執，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一時間，不知道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她不會離開，這世界上只會多一個人來愛他。

    江執沒說話，只是將人抱得更緊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心里的恐慌到底有多大，像是漫天的烏云緊緊地壓在他的心上。

    ——

    終于到了生產的那天，江執站在產房門口，漆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產房“手術中”的字樣。

    陸致言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江執，身上的低氣壓低得要凍死人，就出聲安撫道：“不用擔心，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江執像是沒聽到陸致言的話，眼睛仍盯著產房們，望眼欲穿。

    他在很久之前就提前安排了了最好的婦科醫生，確保萬無一失。

    在最后一次產檢，醫生也告訴他，季蔓很健康，不用太過擔心。

    但他還是很擔心，內心止不住的恐慌，他實在忍受不了失去她的任何一點風險。

    產房中，季蔓的狀態不是很好。

    她能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醫生的話就在耳邊響起，但季蔓卻感覺自己什么也聽不見。

    她很累，很想就這樣閉著眼睛睡下去，但就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卻閃過江執的臉。

    想起江執抱著他，眼里是掩飾不住的恐慌：“蔓蔓，我很害怕。”

    “蔓蔓，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天邊傳來一句遙遠的呼喚：“你想回去嗎？”

    回哪里？季蔓腦海里一片漿糊。

    “回到你原本的地方。”那遙遠的聲音再次響起。

    原本的地方？！季蔓一下就清醒了，立馬睜開了眼睛。

    她不能回去，絕對不能回去。她要是回去了，她的阿執該怎么辦？

    她要留在這里，她答應了的，她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不會離開。

    嘴里不知被喂了什么，季蔓感覺身上的力氣慢慢回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季蔓終于聽到一道驚喜的聲音：“孩子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季蔓這才放下心昏睡了過去。

    ……

    剛剛那一瞬間，江執感覺自己就要失去了什么，整個人都陷入到巨大的恐慌之中。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她說過的，永遠都不會離開他的。

    終于在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這莫名的恐慌終于結束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喜悅。

    不久，亮著的“手術中”也終于熄滅了。

    一個護士抱著孩子朝他走了過來，笑著對他說道：“恭喜，是個男孩。”

    江執看都沒看，就徑直大步往手術室走去，就看見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季蔓。

    她的額頭上盡是汗水，一向水光瀲滟的桃花眼此時緊緊地閉著，連一直紅潤的紅唇此時也失去了血色，很是蒼白，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江執彎腰湊近她，在她汗濕的額頭上輕柔而又珍重地落下一吻，輕聲喚著她的名字：“蔓蔓……”

    季蔓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喊著她的名字，她艱難地睜開眼，就看見江執深情地看著她，眼底一片猩紅。

    她艱難地抬起手撫上他的眼尾，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說道：“我都沒哭，你怎么都要哭了。”

    江執握著她的手，力氣大得仿佛要失去她。剛剛就在某一刻，江執感覺已經失去過她一次。

    “我愛你。”江執啞著聲音說道。

    季蔓看見了，他眼底有隱隱的淚光。

    “我說過我會永遠陪著你。”季蔓笑著說道，眼里同時也閃著晶瑩的淚光。

    江執永遠不知道的是，就在某一刻，他差點失去了她。同樣的，她也不知道的是，江執那一刻有多么的恐慌，甚至后悔要了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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