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水晶燈的光投下,灑在站在茶幾前的男人身上,投射出一片陰影,將她整個人罩住。 陸淮予斂下眸子,漆黑的瞳孔如墨,目光灼灼,盯著她看。 柔和的黃色光線勾勒出他的側臉,黑發(fā)垂落至額前,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抿著唇,一副很受傷的模樣。 聲音低緩徐徐,控訴她在對他冷暴力。 “......” 簡卿一時不知道怎么回應,她剛才確實是有些刻意想要避開他,但也不至于架到冷暴力那么高吧。 她仰著頭,眨了眨懵懂天真的眸子,決定裝傻充愣,“有嗎?沒有吧。” “有。”陸淮予很篤定地說。 “你不肯我在廚房呆著。” “找不到東西也不叫我。” “我想幫你上藥也不讓。” 他慢條斯理地挨個舉例,聲音平緩,不疾不徐地在陳述事實。 語氣里沒有一點批評和埋怨的意味,好像只是在清楚地描述他觀察的結果。 “......” 簡卿沒想到他會那么清晰明了地直接表達出來,讓她無從辯解,背后抵著沙發(fā),像是一堵墻,無路回避。 陸淮予平時不是話多的人,一旦開了腔又是很懂得怎么非暴力溝通的人,不會在模糊的情緒里亂撞,遮遮掩掩。 而是一針見血地指出觀察結果,并引導觀察對象表達出自己的感受。 簡卿從來不是一個愛表達的人,所有的感受和想法,都喜歡悶在自己心里。 此時卻也不自覺被他牽著走,不得不去直面自己行為背后的原因。 她沉默良久,索性破罐子破摔,低下頭,盯著碗里的餃子,緩緩地開口,“我是有點愧疚。” “......” 陸淮予靜靜凝視她,仿佛要將她看穿。 半晌,才淡淡地問:“為什么愧疚?”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宛如古井平靜無瀾。 好像不急著她回答,陸淮予重新在她旁邊坐下,他手長腳長,坐在茶幾和沙發(fā)之間,有些拘束。 只能一只腿彎起,另一只長腿向外伸直,姿勢慵懶隨意,即使席地而坐,舉手投足也是處處優(yōu)雅從容。 他繼續(xù)剝著螃蟹,一點點,慢條斯理。 像教牙牙學語的孩子一樣耐心,教她學會自己去揭開她感受的根源。 “......” 簡卿沉默了很久,大腦里的思緒是一團亂麻,陸淮予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仿佛給她扯出了一個線頭。 她拽著線頭,一點點地理,原本模糊不清的原因,變得清晰。 “我覺得我妨礙到你和岑虞了。”她悶悶地說,有些不習慣直白地表達,話說出來有些燙嘴。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們一家三口,會其樂融融地坐在高級餐廳里吃飯,而不是被拆開。 結果誰知道是她想多了,害她白內疚這么久。 簡卿省略了其中彎繞的想法,抬起頭瞪他一眼,“我不想說了,你活該。” 她翹起受傷的手指頭伸到他面前,“要不是你說要蒸螃蟹,我的手也不會被夾,我們扯平了。” 陸淮予視線落在她的食指上,白皙纖細,第一節(jié)骨節(jié)處纏著兩圈創(chuàng)口貼。 小姑娘仿佛一只小河豚,氣鼓鼓地朝他撒氣,頗有氣勢。 偏偏聲音軟軟糯糯的,嘴角還沾著吃餃子時留下油漬,一點兇不起來。 他的唇角輕輕勾起,“沒有扯平。” 裝著滿滿蟹黃蟹肉的白瓷碟推至簡卿面前,像是賠罪,“都是我不對。” 簡卿也不客氣,舀了一大勺子蟹肉塞進嘴里,輕哼一聲,“就是你不對。” 陸淮予剝了許久的蟹肉,被她三口兩口吃了干凈。 十二月陽澄湖的大閘蟹,果然又肥又美又鮮,不用沾一點料,就已經非常好吃。 簡卿的味蕾獲得了滿足,也就不和他計較了。 她意猶未盡地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蟹肉,似想起什么地問:“所以為什么眠眠會喊你爸爸?” 話一出口,簡卿立刻意識到好像問多了,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連忙補充道:“不方便說可以當我沒問。” 陸淮予收拾起桌上堆積如山的蟹殼,掃進垃圾桶,“眠眠小時候有唇腭裂,講話口齒不清,發(fā)不出‘舅舅’的音,后來請了秦阿姨來家里幫忙照顧,秦阿姨倒是誤會了,又教她喊爸爸。” “加上岑虞工作的原因,也不方便和外人解釋的太清楚,之后就糾正不回來了。” 簡卿歪著腦袋聽他說,點了點頭,“這樣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