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白山真的很閉塞,綿延數(shù)百里的大山,將這里和外界分隔開來,出了城看見的就是雪山,要想去更遠(yuǎn)的地方見見世面,沒三兩個月,森林都走不完。 大家都一樣,誰也沒見過世面,能湊的熱鬧不多,若是誰家有閨女出嫁,都能讓全城的人上門一起慶祝。 所以當(dāng)白山來了個雜耍班子時,整個白山城的男女老少,全都瘋了! 這可不是城西老張頭上街丟個煤球、耍個火把這樣的蹩腳戲。 一連十幾輛馬車,車上還掛著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小東西,后頭跟著好幾只駱駝,進(jìn)城的時候,穿著短褂的小伙子在前方開路,鑼鼓震天,駝鈴叮當(dāng)響。 雜耍班子在城里租了一處院子,那些馬車、牲畜、穿著打扮很奇怪的人就在這里安頓下來。 熱心的白山人幫他們收拾院子、準(zhǔn)備飯食酒菜。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要等這些外鄉(xiāng)人拿出他們的絕活,趕緊搭臺子開演。 “哪怕五兩銀子的票錢,我也要來看看!” “我家婆娘跟了我三十來年,還沒帶她見過這樣的事呢” “方才聽班主說,很快就能開始賣票” 謝朝雨倒是對此沒什么興趣。 雜耍嘛,在上陵很容易就能看到,但凡是茶樓酒館,逢年過節(jié)就要安排人表演。 謝朝雨小時候倒是很喜歡,但給她表演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修士,什么吞劍、雜技,凡人花樣再多,也玩不過修士,不在一個層面,沒法比較。 小阿綠卻是很好奇,她在雪山長大,見過的世面還不如吳甜甜多,倆人每天吃完早飯,就催著綺青趕緊開始講課,學(xué)完了得去街上玩呢。 小孩子活潑點,是好事,謝朝雨并不攔著他們。 謝朝雨甚至還問阿默,“你要不要也去瞧瞧?”,她覺得阿默可能也沒見過。 他整天窩在家里,之前還主動幫忙干活,掃地劈柴之類的,但這幾天,大概是家里的哪位弟子終于認(rèn)出他了,大家在他面前走路都是抬頭挺胸目不斜視,生怕自己惹了無諱仙君不快,根本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阿默幫我抬一下酒缸”、“阿默幫我看著火”。 這可是無諱仙君! 誰敢叫他做這些粗活,沒燒香供起來都是我們對偶像仰慕得很矜持了好嗎。 一連躺了三天,壁爐前的長毛地毯都被他睡了個人形的坑。 自己忙得腳不沾地,天天擔(dān)心過勞掉頭發(fā),這家伙卻躺著啥也不做,為了保持不嫉妒不羨慕的良好心態(tài),以及維持住和諧穩(wěn)定的家庭關(guān)系,謝朝雨忍無可忍,終于將阿默趕到了街上。 阿默被揪著耳朵扔到院子里,謝朝雨還要叉腰威脅他。 “好好浪,沒玩夠三個時辰不許回家!” “砰!” 房門關(guān)上了,阿默委屈,聽話上街浪。 城里人好多,這幾天出了太陽,天氣暖和了,大家就都愿意在外面活動,照例要往大城運送的貨物,也都陸陸續(xù)續(xù)裝好車,人來車往,汗味、馬糞味...阿默覺得好煩躁。 走在街上,孩童亂跑,阿默要時刻留心不被他們撞到,免得孩子在他身上磕斷門牙;大人也都忙著各自的活計,阿默還得注意自己不碰到人家,防止胳膊腿太用力,將人碰死。 這比他試圖幫謝朝雨算賬還要難。 “嘎吱——” 走到拐角,一輛拉滿了牛羊雜的打車迎面而來,拐彎的時候,輪子軋到小石頭,車廂震動,馬兒受驚,肉都快甩出來了,阿默差點被一坨血淋淋的羊肝給砸到臉。 身后是墻,旁邊是攤子,前頭是慌亂的人們。 情急之下,阿默伸手推了一下車身,悄悄給扶正了,又迅速后退,他自己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到了幾步開外。 大車有驚無險地過去了,趕車的漢子哈哈笑著,朝街邊的人們道歉致意。 阿默站在街邊,看看自己的手心,又低頭看看腳下。 “。” 他的手,方才推車時,應(yīng)是推到車上的肉了,現(xiàn)下手掌一片黏膩,還在往下滴著血水。 這和打獵時獵物的手感完全不一樣,區(qū)別就像,不小心碰到一個人的皮膚,和不小心捏到一個人的內(nèi)臟... 而他的腳,突然蹦到這里,難免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他干凈、精致、細(xì)白、修長的左腳,現(xiàn)在正踩到了什么軟爛骯臟的東西。 很好,一坨糞便,還是熱的。 “嘔!” 阿默突然原地消失。 下一刻,憑空出現(xiàn)在城外不遠(yuǎn)處的河面上。 他單腳站立在冰面中,瘋狂甩動自己的左腳,整條腿快成了閃電。 一腳下去,三尺厚的冰層被他輕易就捅了個大窟窿,踩了那什么的腳被他塞進(jìn)水里泡了很久,一條魚從洞口探頭,被他一巴掌拍死。 好煩躁。 好幾個時辰過去了,早超過了謝朝雨給他的最低時限。 但阿默一直將腿塞在冰水中泡著,整個人趴在冰上不動彈,臉頰貼著冰,和不遠(yuǎn)處的死魚大眼瞪小眼。 我臟了,我被那什么玷污了,謝朝雨一定更看不上我了,她會嫌我臟。 心如死灰,又難過又想吐。 晚上回家,謝朝雨發(fā)現(xiàn),阿默竟破天荒穿上了鞋。 謝朝雨打量他一番,很滿意。 不僅聽話地在外面玩了好幾個時辰,還知道給自己穿鞋了,謝朝雨點點頭,老懷甚慰,忍不住給阿默夾了好幾筷子菜。 “咦,你手怎么這么冰?” 好家伙,她不小心碰到,冰得滲人! 阿默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搓弄。 “喝點熱湯暖暖” 手捂不熱,謝朝雨索性放下,給他舀了一大勺熱氣騰騰的肉湯。 阿默盯著湯里的肉塊,有些不敢下手,這種看起來挺粗糙、還有一些小坑洼的肉... 謝朝雨給他一胳膊肘,“喝啊你,羊雜湯暖身體效果很好的” 阿默:“。” 果然是羊肝。 “嘔!” 在謝朝雨期待的眼神下,阿默拿起勺子,艱難地將湯遞到嘴邊,然后就跑出去干嘔了。 謝朝雨:“有這么難吃?” 明明麻辣鮮香樣樣不缺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