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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氏從灶屋里探出頭來，見男人走遠(yuǎn)了，才沖婆婆笑咧了嘴，“娘，早飯好了，媳婦給你送進(jìn)房里來？”

    “我自個(gè)拿進(jìn)去吧。”老鄧氏說著，進(jìn)了灶屋，拿了三個(gè)餅子，端了一碗清水粥，回了上房去。

    里屋里，床上躺著的張老豆睜著眼睛，見老鄧氏進(jìn)來，就噴火一般的瞪著她。

    老鄧氏恍若未覺，這些日子，這老貨睡著的時(shí)候少，總是那那雙灰撲撲的眼睛死命瞪她，就是她睡著了，都能感覺到旁邊那噴火的目光。

    瞪就瞪吧，瞪一瞪她又不會(huì)少口肉。

    老鄧氏淡定的坐過去，將白菜餅子往他嘴里塞。

    張老豆看了這餅子一眼，咬緊牙關(guān)，不肯張嘴。

    老鄧氏也不惱，只道：“老大也不回來，老三也不往家里拿銀子，如今家里還欠著賬呢，可不比從前，這餅子，你就將就著吃唄，好歹還加了白菜的，不那么噎人。”

    張老豆心里呸了一聲，他打從呱呱落地，這輩子就沒吃過這么粗的吃食，只有那窮得門板都漏風(fēng)的人家，才吃這卡嗓子眼的餅子吧！

    想著昨兒個(gè)老鄧氏端著一碗肉在他跟前吃得香的事，張老豆就死命瞪她，總之就是不肯張嘴。

    “不餓？也是，一天凈躺在床上了，也沒下地動(dòng)，不覺得餓也是正常。”老鄧氏將餅子收回去，放到一邊，兀自拿起另兩個(gè)餅子就著粥水吃起來。

    張老豆氣不過，干脆使了壞。

    一聲悶響，屋子里就彌漫出一股子難聞的臭味。

    老鄧氏咀嚼的動(dòng)作一頓，默默把餅子和碗放了下來。

    張老豆看著，只覺心里痛快。

    卻聽得老鄧氏道：“弟妹家的豬就是這樣，要拉屎了那是一點(diǎn)都等不得，說拉就拉的，掐得準(zhǔn)點(diǎn)得很，那屁股眼子一點(diǎn)都兜不住東西的。”

    張老豆老臉漲得通紅，氣的。

    這婆娘竟然把他比作畜生？

    老鄧氏無視那噴火的目光，起身出去端了盆水進(jìn)來，臉上什么多的情緒也沒有的，麻溜且習(xí)慣的給張老豆洗巴洗巴換了干凈褲子。

    那冰冷的帕子沾在身上，冷得張老豆心里都涼了大半截，他是全身使不上力不能動(dòng)，又不是沒有知覺。

    這婆娘就是故意的呢！

    這冷的天，想冷死他！

    張老豆氣呼呼的瞪人，可再瞪也是白瞪，他氣得不行，肚子也餓，想喊又喊不出來，只能看著老鄧氏收拾好了出了屋，只剩他一個(gè)人在屋里對(duì)著床頂子大眼瞪小眼。

    一日復(fù)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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