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外科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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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聰的婚禮一看就是父母眼中的理想婚禮——在五星級酒店舉行,花團錦簇中各種喜慶熱鬧的環節一個不少。陳紹聰和楊羽平時都太忙,也沒時間想這事,索性都交給父母,把陳紹聰的爸媽高興得不行,索性大手筆地隆重慶賀了一場,也讓大家終于看出了陳紹聰這富二代真不是假的,可實在。楊羽也不愧是仁合急診訓練出來的好姑娘,還懷著孕呢,精力、體力一等一的好,大大利落地不管婚禮流程多么繁冗,依然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看得大家十分崇拜。
陳紹聰和楊羽在醫院人緣好,他們結婚仁合醫院幾乎是來了一半。大家簇擁著在婚禮現場一通狂拍,先是正正經經的把楊帆和傅博文圍在中間拍集體照,然后就開始各種搞怪。莊恕一開始還繃著,時時處處一本正經,后來被陸晨曦在他臉上捏了一把之后就像打開了封印似的畫風突變,陳紹聰反而被驚得一直贈送給他嫌棄臉……
婚禮儀式結束后,大家舉著酒杯,喝著陳紹聰的父親豪氣大發不限量的頂級香檳,開始扎堆聊天。
薛巒也特地從美國飛回來參加婚禮。他一到,向陳紹聰祝福過,遞上紅包、禮物之后,就向著手牽手的陸晨曦和莊恕走過來。
莊恕略覺尷尬,正想著該說些什么,陸晨曦卻神采飛揚地牽起莊恕的手,對薛巒得意地顯擺道:“我走在你前面了嘿嘿!”
薛巒挑眉:“牽手不算,結婚才是撞終點線。”
“有娃才算!”陳紹聰在旁邊喊。
薛巒笑著,望著莊恕和陸晨曦,由衷地說:“祝你們幸福。”
楚珺穿得美美的,她本就相貌清麗,打扮一下更是驚艷,但坐在角落哭得眼淚嘩嘩的,雖是淡妝也都花了。楊羽坐在她身邊安慰著:“別哭了別哭了,妹妹啊,今兒個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哭成這樣合適嗎……我們家陳紹聰沒這么大魅力吧?”
楚珺邊哭邊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參加婚禮,我都想哭……”
楊羽抬頭,沖不遠處的楊子軒喊道:“你!過來!”
楊子軒挺愉快地走過來笑道:“你甭理她,她參加我同學婚禮哭得比這厲害,她說她太感動了,她都不認識人家……我們倆最后都是被轟走的,紅包都還給我了。”
楊羽看看他,又看看楚珺,表示投降:“行,那你接著哭,我給你再拿點紙巾去。”然后邊走邊自語,“心胸外奇葩真多。”
楊帆看到傅博文獨自舉杯喝著酒,走過來低聲勸道:“行啦,不是都戒了嗎。”
傅博文感慨地說:“他們倆婚禮,我心里高興,喝兩杯無妨。忙了一輩子,無兒無女,現在擔子忽然卸下來了……真寂寞啊。”
“怎么著?給你介紹個老伴兒?”楊帆調侃地說。
傅博文趕緊搖手:“別別別,我還是清靜清靜吧。”
楊帆也笑了:“我還羨慕你這種清靜呢,醫院里一堆事兒,兒子還不省心。”
“小軒很好了,哪兒讓你操過心啊,學業有成,這不,”他示意楊帆看向不遠處正在給楚珺擦淚的楊子軒,笑道,“接下來的事兒我看你也不用管了。”
楊帆皺眉嘆息:“唉,跟你說不清楚。”
楊子軒站起身發覺傅博文在看他們,笑著向他們舉杯,楊帆和傅博文也舉起杯。
傅博文奇道:“楚珺這是哭什么呢?”
陳紹聰被父母拉著應酬,跟各位叔叔伯伯打招呼、寒暄聊天。他哪里受得了這個,一會兒就溜了,跑來拉著陸晨曦問:“我和楊羽成了,你倆什么時候辦啊?”
陸晨曦有點黯然:“遙遙無期。”
“老莊就是解聘回美國,又不是不回來,他不回來你也可以去嘛。”陳紹聰不以為意。
“這都是小事,他媽媽的案子還沒有澄清,我們倆的關系……總是……有個不能碰的地方,特別難受。”陸晨曦低聲道。陳紹聰也知道這事,想了想道:“不至于吧?叔叔阿姨不是說不計較嗎?”
陸晨曦嘆口氣:“他心里一直有負擔。在官方的結論上,他母親是我父親死亡的責任人。即使我們兩家人都不相信這是事實,但是,這件事在這里,對于以后的共同生活……總覺得是個陰影,有點害怕。”
陳紹聰斜著眼看她:“喲,陸晨曦啥時候變這么慫了?”
陸晨曦認真地回答:“要是我自個兒的事兒,那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兩個人的事情,不可能不多想,不緊張,不害怕。”
陸晨曦被陳紹聰拉著嘀嘀咕咕,薛巒和莊恕遠遠地看著她。
薛巒微笑:“當時我和她學一個方向,在心胸外科的基本功大比武,我的操作又總比她精致,比她扣分少,她就一直不服氣,一有機會就找我比試,幾乎每次都是我贏。”
莊恕問:“那為什么又放棄了?因為賺得少,買不起房嗎?”
薛巒坦白地說:“我治得了病,但受不了很多現實問題,包括連臺三十小時還要應付病人和家屬的指責、不信任,應付領導的各種管束、沒完沒了的專業考試……這些委屈,我想你也能理解。當然,也包括賺得少,沒法給心愛的女人生活上的保障。”
“照你這么說,現在在仁合留下來的,都是英雄。”莊恕感慨。
“是啊,至少我認為是這樣。不過我也時常在想,如果我當年沒有去先鋒公司,現在會不會……也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大夫。”薛巒言語間似有遺憾。
莊恕很肯定地說:“你也許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大夫,但你不會比她更好的。你承受不起的,她能承受。”
薛巒皺了皺眉,而后,坦然點頭:“是的。”
忽然,喧鬧中,大家有些詫異地看到,修敏齊微笑著走來。陳紹聰和楊羽,傅博文和楊帆趕忙迎上去。陳紹聰有點吃驚:“修院長……沒想到您來了……真是不敢當,不敢當。”
修敏齊拱手把紅包遞過來:“恭喜恭喜啊。小陳、小楊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陳紹聰趕緊笑道:“同喜同喜……楊羽,趕快,喜煙、喜糖、喜酒……修院長您里面坐里面坐!”
修敏齊示意他們不用忙,笑著說:“你們小兩口去招待其他人吧,我找這兩位院長有點事。”陳紹聰和楊羽笑著把修敏齊和楊帆、傅博文讓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等他們走后,陳紹聰立刻換了表情,擦了一把汗。
楊羽也很驚詫:“你挺有本事啊,修院長都能請來。”
陳紹聰愕然:“我沒請他啊,我覺得他肯定不會來,連請柬都沒給他送。”
兩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不遠處,陸晨曦走到正在跟同事談笑的莊恕身邊。同事們見陸晨曦過來有話要說的樣子,也都識趣地走開了。
陸晨曦猶豫著低聲問莊恕:“要不……咱們走吧?”
“為什么?”
“我知道,他來了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我去跟陳紹聰打個招呼,咱們先走。”陸晨曦說的自然是修敏齊。
莊恕搖搖頭:“后天我就離開醫院了,跟大家相聚的時間也不多,我不想因為他掃了大家的興。”他說著扭頭看向遠處草坪上坐著的那三人。剛好面對他們的傅博文、楊帆也抬頭看過來,背對他們的修敏齊只是略略地回了一下頭。
莊恕收回目光,繼續喝酒,示意陸晨曦:“沒事,好好玩。”
陸晨曦的目光始終有點擔憂。
修敏齊并沒有待很久,遠處三人的座位上只剩下傅博文和楊帆。然后,莊恕被請了過去,卻見他們兩人面色相當尷尬,都在思忖著,都沒有先開口。
莊恕坐在兩人面前,三人都尷尬地沉默著。
莊恕看了看他們道:“如果兩位院長都沒什么可說的,我就先走了。”
楊帆連忙道:“哎別別別,坐坐坐。”
莊恕重又坐下,看著兩人說道:“陸晨曦還在等我,有什么話就說吧。”
楊帆尷尬地示意傅博文:“傅院長,您說說?您是修老的大弟子,這話您說合適一些。”
傅博文看看莊恕,苦笑:“我確實是修老師的弟子。但是,求莊大夫幫忙這件事,偏偏是我,最沒資格說。”說罷,他索性低下了頭。
楊帆看看他,長嘆了一聲,為難地開口道:“莊大夫啊,這事兒是這樣的。修老的女兒多年先天性心臟病,肺動脈高壓。已經到了終末階段,心肺聯合移植是唯一可能的治療手段了。”楊帆說到這兒,回頭看了一眼傅博文,“本來這個手術,應該是傅院長做的。”
傅博文睜開了眼睛,微微點頭:“對,修老曾經寄希望于我,但是我現在這個情況……已經完成不了這么高難度的手術了。修老也曾想過要出國治療,但是家里的條件確實負擔不起。所以,我建議修老請莊大夫為彤彤手術。這個手術的情況,跟兩年前你直播完成的那臺基本相同,患者的情況,也十分接近,你是有成功經驗的。這是彤彤唯一的希望了。”
莊恕盯住傅博文問:“你說,你建議修敏齊求助于我?”
傅博文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為難地道:“但是,他卻委托我和楊帆出面。”
楊帆無奈地接上說道:“所以,修老今天來,就是讓我和傅院長跟你說這件事……”
莊恕略覺荒謬地沖著傅博文到:“為了自己的女兒,他都不肯自己來面對我。他為什么不能來面對我,他自己……”說到這里,他停下來冷淡地說,“況且,到明天下班之前,我的聘期就結束了,不會這么巧,已經有人提供供體了吧?”
楊帆瞧了瞧傅博文,又看看莊恕道:“第一醫院有一位肝衰竭的年輕患者,已經經歷過兩次移植,三次手術。凌院長主持的會診,認為不可能再次進行移植手術了。據說他昨天夜里再次發生大出血,凌晨時候,家屬已經放棄治療。他是一位器官捐獻者,恐怕就在這一兩天之內……我們就會有供體。”
莊恕平靜地聽完,點點頭,望著傅博文,神色帶著譏嘲道:“真巧。這個世界也真小。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有天意一般。”
傅博文微微嘆了口氣:“我向修老提出這個建議,也是希望他能為了彤彤……”他說著再度搖了搖頭,“但他還是拒絕了。原本,我不該再替他求你。但是我想,除了修敏齊女兒這個身份,彤彤她還是個需要移植的患者。”
莊恕眼神陰郁:“好。作為莊恕醫生,我的回答是,這個手術的難度過高,綜合我的能力還有各方面配合的條件,我需要慎重考慮,現在給不了肯定的答復。明天我會去上班的,看看患者的各項具體情況再說。但是,我已經被仁和解聘,明天之后,在中國、在仁合,我不再是莊醫生,而只是一個被仁合冤枉至死的護士的兒子。”說完,他起身漠然離開。
當夜。
傅博文信步走進了仁合,來到修敏齊女兒彤彤的病房,見彤彤躺在病床上,接著呼吸機,修敏齊默默坐在女兒床邊。
修敏齊看了眼傅博文,主動開口道:“我已經聯系北京的許教授了,他在國外講學,大后天就可以回來。如果在他回來以后能盡快得到供體,就是彤彤的福氣了。”
傅博文搖頭道:“許教授的水平我了解,跟莊恕是有差距的。更何況,錯過第一醫院這個機會,下一個供體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彤彤……撐不了太久了。”
修敏齊望著彤彤道:“盡人事,聽天命。”
傅博文卻尖銳地問:“你真的盡了人事嗎?”
修敏齊有點激動地站起來道:“都到現在了,你還要提這件事嗎?”
傅博文望著他,誠懇地說:“全美排前的心肺移植專家,就在這里。如果你親自出面去和莊恕談,向他坦白真相,即使他的聘期結束了,他也一定會留下來完成彤彤的手術,我相信他能做到。”
修敏齊斷然搖頭:“這是兩碼事!”
傅博文有些控制不住地提高聲音說道:“修老師!我知道人多多少少放不下虛名,不愿意認錯,尤其是為了掩蓋之前的錯誤而犯下的更多錯誤。可這到哪一天才是頭呢?這件事情也該有一個結果了。現在你的女兒就躺在這里,你告訴我,你能不能拿你的虛名去換她的生命?!”
修敏齊雙手顫抖,說不出話來。
傅博文語氣緩和下來,靜靜地說:“這是一個很公平的結果,修老師,為了虛名的執念,值得嗎?”
修敏齊沉吟一會兒,抬起頭,望著傅博文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一生從醫,治病救人,沒有什么可對一個后輩認錯的。莊醫生從醫術上來說是個出色的醫生,但是仁合沒有跟他續約,是因為他在行醫過程中,有不妥之處,這是院委會的決定,是客觀公正的。至于說他是否愿意出于人道主義精神,延長在仁合行醫的時間,救治彤彤,那是他自己的權利。他如果缺乏這種‘治病救人高于一切’的醫者之心,我作為前輩,很痛心,作為患者父親,很傷心。但是,我沒有什么,可以拿來同他交換的。”
傅博文絕望地向后一靠,終于無語地低下了頭。
陸晨曦家偌大的客廳里只亮著臺燈和落地燈。莊恕陷在沙發里,看著電視節目里的鯨魚在海中翻騰。
陸晨曦自己在廚房里給傅博文電話,聽完后,氣急地說:“修老師這也太過分了!明明是他的錯,不肯認,就罷了,還能反過來義正詞嚴地擠兌別人!這樣,我們怎么去求莊恕為彤彤手術呢?對他太不公平了!”
傅博文只余嘆息:“修老這個人哪……我們沒有立場,再去為難莊恕了。”
“可如果真的錯失了這次手術時機,彤彤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傅博文長嘆:“哎,罷了,這也是彤彤的命。。”
陸晨曦眉頭緊皺:“但是,彤彤她……是無辜的。”
傅博文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張淑梅,又何嘗不無辜啊!”
陸晨曦默默地掛上了電話。
清晨,陸晨曦對著穿衣鏡梳頭發,莊恕整理著上班的公文包。
陸晨曦透過鏡子觀察著莊恕道:“等明天你不上班了,薛巒叫我們去郊外吃農家菜,你說我這不算是跟醫藥代表扯上關系吧?”
“不算。”
“哦,那我就應了啊。”
莊恕轉頭看她:“算是和前男友藕斷絲連。”
陸晨曦一怔:“哦,那就算了……”
“但是我想吃農家菜。”
陸晨曦瞪他:“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莊恕微笑。
陸晨曦走過去也收拾著自己的包,邊塞東西邊說道:“今天下午楊羽要去婦產科做產檢,不讓陳紹聰陪讓我陪,莊教授要沒事兒,去急診替我倆小時唄。”
莊恕點頭。
“明天你不上班了就在家待著,我網購的那些特產該到了。你拆了包裝就可以裝箱了,都是帶給你家人和朋友們的。”陸晨曦似乎逃避什么似的,只顧絮絮叨叨地說些家長里短。
莊恕笑笑:“不急,機票還沒定呢。”一拎包,轉身向大門走去,“走吧,該上班了。”
陸晨曦拎起包追上去,一把抓住他道:“等一下。”莊恕回過頭,靜靜地看著她。她努力控制著情緒說道:“你今天別去上班了,去鐘老師家吧,去陪一陪喬姨,或者……去看你妹妹也行。或者,我這兒還有楊羽給我的電影券,你去看電影也行……”說著陸晨曦低頭胡亂翻找,莊恕穩定地抓住她的手,陸晨曦不動了。
莊恕平靜地看著她,溫言道:“去上班。”
陸晨曦看了他一會兒,默默地點點頭,跟他走出門去。
這一天,莊恕和陸晨曦,一個在心胸外科,一個在急診,都不覺有點兒緊張。
傅博文一直等候在修敏齊女兒的病房外,楊帆也不時過來看看。
下午五點五十分,陸晨曦走到彤彤的病房門口,在距離幾米的地方靜靜地站著,直到六點整,下班時間到。在那一刻,看著手表的時針到達“6”,而分針嘀嗒走過“12”這個數字的陸晨曦,長長地出了口氣,似乎是如釋重負,然而,又有些失落難過。
她走向莊恕的辦公室,敲門,聽見他說“進來”的聲音。她走進去,看到莊恕正把筆記本電腦收進電腦包,辦公桌上的文件已收拾整齊,兩個簡單的紙箱子裝著他的個人物品。
她走過去,幫他搬起一只箱子,低聲說:“我們走吧。”
兩個人剛要往外走,傅博文從門口走了進來。
陸晨曦叫了聲:“傅老師。”
傅博文點點頭,走向莊恕。他突然深深鞠躬,陸晨曦一愣,莊恕抿緊嘴唇。
傅博文沉痛地說:“小斌,對不起,一直到現在,都沒法給你母親清白。我確認她是冤枉的。卻沒法說服修老師。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向你道歉。對不起。我的余生,都會為這件事,永遠懺悔。”
他躬著腰,沒有抬頭。
莊恕的眉頭跳了跳,沒有說話,抱著自己的紙箱往外走。陸晨曦想過去扶起傅博文,看看莊恕,只覺得壓抑難過。
莊恕走到門口,又站住,低聲開口:“為了至今無法澄清冤枉的母親,我恨你,永遠沒法原諒……但是傅博文,你是個好醫生。那個悲劇之后,你雖然為了自己能留在心胸外科,沒有去澄清我母親的冤屈,但是一直堅持研究利多卡因的藥理、藥物副作用,最先提出了有關它致敏、致死的報道。后來又提出利多卡因過敏在青霉素過敏患者中明顯高于普通人群。你還在剛剛有了管理權力之后,就下大力氣建立嚴格的藥物出入登記制度,和死亡病歷討論會議制度。”
傅博文愣怔地抬起頭:“你……都知道?”
莊恕繼續說道:“我恨你。我記得小時候,媽媽帶著我去找你、求你,而后失望而歸,我記得她的絕望和眼淚。后來,當我有了能力,我查你,我想看到一個道貌岸然,但陰險虛偽的敗類,給我足夠的理由把你在眾人眼里潔白無暇的白大褂揭下來……但是,我看見你在努力彌補當年因為自私怯懦犯下的錯誤。我有時甚至會想,是不是因為那個悲劇讓你懺悔,所以你更全心投入,用一生的時間,用挽救更多生命的方式來贖罪。”
傅博文雙眼濕潤,嘴唇顫抖:“用一生的時間……贖罪。”
莊恕轉身,望著傅博文:“我對你的怨,再也沒法解開了。但是,傅醫生,”他強調了“醫生”這兩個字,說道,“你彌補不了對我母親犯下的錯。可是,我想,你的一生,值得驕傲、欣慰的,比需要懺悔的,多得多……傅醫生,我走了,小斌走了,莊恕也走了,不會再見!”
他說罷,大步走出門,陸晨曦跟了上去。
傅博文站在當地,淚流滿面,不能言語。
陸晨曦跟著莊恕,一路走出心胸外科,走到電梯門口,按下電梯按鈕。
電梯門開了。莊恕正要走進去,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等等”。
是修敏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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