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陸斬目光從她泛紅的眼圈掃過，及時(shí)上前握住她手，聲音遠(yuǎn)遠(yuǎn)比平日溫柔，“我早說過，在我面前不用講究這些虛禮。”

    朱氏或許無法理解丈夫冷峻臉龐下隱藏的心事，但夫妻這么多年，她能根據(jù)陸斬的聲音變化猜測(cè)他心情。他這么溫柔地說話，是不生氣了嗎？可早上還那么冷，她也沒做什么，他怎么就變了？

    朱氏想不明白，她鼓足勇氣抬頭，不安地打量丈夫。

    怯生生的眼神，這么多年幾乎沒有變過。

    除了幼時(shí)雙親離世，除了當(dāng)年兒子眼盲痛苦他束手無策，陸斬這輩子沒有落過淚，但此時(shí)此刻，看著妻子雖然貌美卻早已不復(fù)年輕豐韻的臉龐，陸斬眼底不受控制地泛酸。二十年了，他一直以為她變了，一直怪她不聽勸，今日他才明白，是他做得不夠好，才糊里糊涂浪費(fèi)了二十年，過去的二十年，他與朱氏本可以過得更好。

    “下去吧。”余光掃了眼定在那邊的蘭嬤嬤，陸斬平靜道，話里殘留一絲因朱氏才有的溫柔。

    聲音入耳，蘭嬤嬤松了口氣。她與周老姨娘一樣，原來都是老爺身邊的丫鬟，原夫人死后，老爺將周老姨娘收了房，她繼續(xù)做丫鬟，不久朱氏進(jìn)門，老爺安排她伺候?qū)Ω唛T大戶一無所知的朱氏。所以蘭嬤嬤很熟悉老爺?shù)钠猓蠣斎绱诵钠綒夂停隙]聽到她剛剛對(duì)朱氏的勸說。

    欠身，蘭嬤嬤低頭退了出去。

    人走了，屋里就剩夫妻兩個(gè)，朱氏悄悄抬眼，丈夫居然還在用那種奇怪又讓人心慌的眼神看著她。朱氏渾身不自在，下意識(shí)地想先拉開距離，只是才動(dòng)，手就被人攥緊了，“你給阿暖講咱們以前的事了？”

    陸斬一手攥著妻子的手，一手舉起一卷畫軸。

    朱氏莫名心虛，低頭辯解，“阿暖問我老家房子什么樣，我給她講，講著講著就……”

    孫女人小，問題特別多，問完房子又問她哪年遇見的祖父，她嘴快，不知不覺都說了。

    陸斬想象得出祖孫倆相處的樣子，他笑了笑，松開妻子，打開畫卷鋪到桌子上，誠心贊道：“阿暖天分不錯(cuò)，光聽你說就能畫得這么像。”孫女才七歲，假以時(shí)日，在作畫上未必會(huì)輸給天資聰穎的兒子。

    話題夠輕松，朱氏身體放松下來，因?yàn)檎煞蚝皖亹偵模矔呵彝嗽缟系挠?xùn)斥，從畫筒里取出兩張畫，展開給他看，“沒有，阿暖第一次畫的時(shí)候，畫一處就問我對(duì)不對(duì)，改了好幾處地方，第二次稍微好點(diǎn)，阿暖怕你不喜歡，又畫了第三幅，還擔(dān)心遲到害阿筠她們等呢。”

    陸斬看過兩幅畫，不禁失笑，喜歡小孫女的可愛，又欣慰小孫女傾注在這份禮物中的心意。

    他低頭看畫，一旁朱氏見他笑了，目光不由地癡迷起來。

    丈夫快五十了，可她總覺得，丈夫是越老越好看，而且老了才好啊，真一直像二十來歲那么年輕，怎么可能還看得上她？別說一月三四次，可能一次都不來了吧？

    朱氏是個(gè)特別容易滿足的人，只要丈夫?qū)λ茫蜁?huì)忘了之前的不開心，況且跟別人家的男人比，丈夫?qū)λ懿诲e(cuò)了，來她這邊的時(shí)候少，去周老姨娘那里也不多啊。

    陸斬察覺到了妻子的目光，他看過去，果然對(duì)上妻子匆匆躲避的臉蛋。

    陸斬苦笑，牽起妻子手，往床那邊走。

    朱氏心砰砰跳，看著近在眼前的架子床，眼波似水。他想做什么啊，天還沒黑呢。

    “坐下，咱們好好說說話。”

    陸斬先坐好，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妻子也坐下來。

    朱氏又慶幸又有那么一點(diǎn)失望，乖乖坐好，低著腦袋，一副丈夫說什么她就聽什么的姿態(tài)。

    陸斬捏捏她手，眼睛望著窗戶。她喜歡他，他知道，所以除了晚上偶爾情不自禁夸夸她，其他時(shí)候沒說過什么甜言蜜語，因?yàn)闆]必要，反正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會(huì)陪在他身邊，也因?yàn)樗焐筒皇菚?huì)說甜言蜜語的人。

    但現(xiàn)在……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