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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羅多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huì)乘上一頭巨龍。甚至，除開阿拉卡諾家族，他幾乎是中土世界里唯一一位有幸能把巨龍當(dāng)坐騎的凡人。即使遠(yuǎn)古的那些君王與英雄，都做不到他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情。他和比爾博注定成為這個(gè)紀(jì)元最為偉大的凡人之一。

    在老斯毛格的背脊與他那長而又力的脖頸之上長滿了尖銳的倒刺，他的鱗甲又硬又冰冷，就像坐在一塊千年寒冰上一樣，弗羅多緊緊的抱住了老斯毛格背脊之上的第十七根倒刺，強(qiáng)勁的風(fēng)吹得他滿心的恐懼。

    “以巴金斯家的所有先祖起誓，我不喜歡這樣子。”弗羅多尖叫道。

    只見隨著老斯毛格震動(dòng)近一百二十米的巨大翅翼，一龍、一半龍半精靈混血、一霍比特人直沖云霄。

    在這一刻，世界似乎縮小了，陷入了沉寂。東方天際低垂著一條條烏云，像是大火中騰起的濃煙。旭日自下方照亮了烏云，燃起暗紅的火焰，但不一會(huì)兒太陽就爬到了烏云上方，升入晴朗的天空。迷霧山脈的山頂抹上了一層金輝。

    如今斯毛格長成得愈發(fā)的龐大了，原本金紅色的鱗甲幾乎變成了暗紅，下頜有力又巨大，粗大的鼻孔即使在呼吸的時(shí)候都會(huì)不斷的冒著黑煙。

    “閉嘴吧，小小偷，這話輪不到你說。我是斯毛格，大地本該在我的力量下顫抖，天空在我的吼聲中撕裂，我屠戮矮人如同碾死螞蟻，人類王國在我火焰中熊熊燃燒，自以為高傲的精靈從不敢向我張望?！?

    “但你看看，先是該受詛咒一千年的小偷走了老斯毛格的財(cái)寶，還引來了圖爾卡……主人！唔，我恨誓言，我不……伊露維塔啊！”

    老斯毛格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惡意，讓本就驚恐不安的弗羅多幾乎忍不住暈過去，他極度的害怕自己會(huì)從天上掉下去，屆時(shí)他覺得自己將會(huì)如同一張餅掛在地面上。

    但奇怪的是，原本還一腔怒火的老龍?jiān)谡f到那個(gè)如今已經(jīng)被全中洲傳唱的著名誓言，他的詛咒，他的憤怒全都如同一口老痰，卡在了喉嚨。

    “斯毛格，你必須應(yīng)誓，這是一如與大能者們見證過的！”諾拉圖攥緊了老龍的一根倒刺，一手摟緊了霍比特人，大喊道。

    “光明?。　?

    巨龍斯毛格氣急敗壞的嗥叫著，吼聲如同雷霆般在迷霧山脈上空回蕩不休。

    夏爾啊，弗羅多終于好受了一點(diǎn)，作為邪惡的巨龍，斯毛格居然呼喚起了光明，這太可笑了。那個(gè)誓言果然是真的。他這樣想道。

    這時(shí)，弗羅多向東眺望，他看見一片廣闊未知之地，那是遼闊的洛汗草原，還有原本的尖塔歐爾桑克，如今卻已成為一堆廢墟。從天空往下看，原本翠綠的艾辛格圓場此刻東一塊西一塊的泛著惡心的黑斑，偶爾還能看到裊裊升起的黑煙。

    朝北望，他看到一片未經(jīng)探索的森林。那是傳說中的范貢森林。它連綿無算，茂密的樹冠如同綠色的海洋，搖搖欲墜的海浪般卷起，在大地上隨風(fēng)搖擺；

    朝南望，艾辛河像一條緞帶在下方鋪陳伸展，矗立的白色山脈顯得又小又硬，像一排破碎的牙齒；

    朝西望，他看見廣袤荒涼的埃奈德地區(qū)，枯寂的大地光禿禿的，只有丘陵與數(shù)不盡的沼澤，千里無人煙。

    朝東望，大河就在腳下，它像一道一頭栽下澇洛斯大瀑布，落入滿是水沫的深淵，氤氳的水汽中閃爍著一道彩虹。他還看見埃希爾安都因——大河巨大的三角洲，陽光下無數(shù)的海鳥如同一團(tuán)白塵盤旋飛舞，下方則是銀綠相間的大海，泛著無窮無盡的波濤。

    然而，無論他往哪個(gè)方向看，都能看到戰(zhàn)爭的征兆。迷霧山脈擁擠得像個(gè)蟻丘：騎兵在洛汗的草原上奔馳，來自東方的人類源源不絕地前進(jìn)：劍士、矛手、弓箭騎兵、首領(lǐng)的戰(zhàn)車，以及滿載輜重的大車。黑暗魔君的所有力量都在行動(dòng)。

    精靈、人類和矮人在與兇殘的惡獸在殊死爭斗。埃奧爾一族的土地一片烈焰，烏云籠罩著這些驕傲的騎馬民，洛汗的邊境濃煙四起。

    然后，他看見了米那斯提力斯。它顯得很遠(yuǎn)，也很美：城墻雪白、高塔眾多，美麗驕傲地坐落在山上。它的城垛閃著鋼鐵的光輝，塔樓上飄揚(yáng)著無數(shù)鮮明的旗幟。但他并不雀躍。因?yàn)樗酪粋€(gè)邪惡的魔君正盤踞在人類希望之城。美麗下邪惡叢生，光輝變短，黯影變長，陰影籠罩在白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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