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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缺一啦！”

    只要聽到這句話，杜天九就兩眼放光，精神抖擻。不管是在睡覺，還是吃飯，或是干活，抬腳就往鎮(zhèn)上那唯一的賭場奔去，生怕去晚了占不到位子。家人若是阻攔，他就說：“我還不是為你們好？若是贏一大筆錢，你們馬上就成了夫人，當上少爺，不好嗎？”

    這樣的夢想當然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家里只要值點錢的東西，都漸漸地沒了。

    杜天九姓杜，但天九并非他本名，而是綽號。有一次他下了一筆重注，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張十二點的天牌，頓時欣喜若狂，狂叫著“天九王！天九王！”可是起開牌一看，另一張并非九點，而是一點，滿屋子的人頓時哄堂大笑。

    于是，杜天九的綽號，漸漸替代了他的本名。

    這一天，賭場里來了一個外地生客，金錠銀錠擺了滿滿一桌，叫人看了直流口水。

    這么重要的場合，杜天九自然不會缺席。他身上雖然只帶了五兩銀子，但野心可不小，總想著把賭桌上的錢都裝進自己口袋。

    “杜天九是吧？”外地生客對他笑了笑說，“早就聞聽你的大名了，有沒有興趣單獨賭一把？”

    杜天九欣然同意。

    “不知杜兄帶了多少賭本？”

    “五兩！”

    說這話時，他自己也有些難為情。這五兩銀子，是他妻子死的時候，從親鄰送來的冥儀里節(jié)省下來的。他一直舍不得拿出來花，又沒有別的收入，因此家里已經(jīng)快揭不開鍋了，兩個幼小的孩子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外地生客微笑一下，嘴角明顯掛著不屑：“你那點賭資，還不夠我塞牙縫。不過，我來就是消遣的，你要是有興趣，我們今天就來點新鮮的，怎么樣？”

    “什么新鮮的？”

    “我們每把賭十兩銀子，要是我輸，你把錢拿走；要是你輸，不用給錢，喝一杯馬尿就行。賭嗎？”

    杜天九猶豫了一下，心里卻抵擋不住想要贏錢的欲望：“我同意！”

    外地生客笑了笑，從桌子底下搬出來一些壇壇罐罐。眾人此時才明白，這些器皿是用來裝馬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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