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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來例假日期不準(zhǔn)量又大，裙子弄沒弄臟都是個未知數(shù)，哪還顧得上招惹傅成蹊。一路貓著腰結(jié)賬，逃之夭夭了。

    這樣潦草收尾，李琢言當(dāng)然不甘心。

    “你下車時沒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啊？”她斜靠在他桌邊，笑瞇瞇的。

    傅成蹊翻開一本新的競賽題集，他的字筆鋒遒勁，就連簡單在題號上挑個勾，都別樣好看。

    他邊打勾邊道，“不失望。”

    “別這么說嘛，”李琢言清了清嗓子，循循善誘，“你要坦誠面對自己啊，我追了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感覺。”

    斜前座有男生扭頭過來，“李琢言，你搞錯邏輯了吧，就是因為他沒感覺，你才追這么多年。”

    “趙初陽，閉嘴。”李琢言兇巴巴的。

    趙初陽做了個鬼臉，轉(zhuǎn)過去了。

    她干脆坐在趙初陽旁邊，側(cè)身專注地看傅成蹊，笑容堆滿，“你在干什么？”

    傅成蹊耐心回答，“挑同類型題。”

    “我一看到數(shù)學(xué)就頭大，虧你喜歡。”

    “我記得你以前也學(xué)過。”

    “那都是小學(xué)的事了，”李琢言掃了題集上的復(fù)雜圖形兩眼，語調(diào)坦然而歡快，“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就趁早從歧途離開啦。”

    這想法倒是對。傅成蹊點出：“你纏著我也是誤入歧途。”

    “不。”李琢言彎了下眼梢，“這是我的歸宿。”

    她不是多嫵媚的長相，眼下有一弧恰到好處的臥蠶，明亮又甜美。可眼珠轉(zhuǎn)啊轉(zhuǎn)，總能添那么幾分靈動的風(fēng)情。

    讓人無法招架，像是下一秒就會被她拉進(jìn)漩渦。

    傅成蹊筆尖頓了頓，在紙上留了個偏深的痕點。

    李琢言身邊從不缺男生眾星拱月。

    然而，卻總來騷擾他。

    這悠久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幼兒園。

    那時，她就成天糾集一幫小男生，對他威逼利誘，要他做她的第十八個男朋友。后來，兩人進(jìn)了同一個小學(xué)、初中，直至高中再度同班，她收斂了幾分蠻橫之氣，卻更加無孔不入。

    有時候兩人說著話。

    她上一秒手掌扇著風(fēng)，“今天真熱。”下一秒就可能扭頭對他道，“不如你做我男朋友吧？”

    傅成蹊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面無表情，淡定以對。

    慢慢他總結(jié)出，這只是一句沒有實質(zhì)意義的口頭禪。她曾經(jīng)對另外十七個小男生也這么說。只不過因為他沒答應(yīng)，才讓她掛在嘴邊這么多年。

    大概是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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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城八中作為市內(nèi)屈指可數(shù)的老牌名校，歷年高考不僅文化科目成績喜人，亦往各大高校輸送不少優(yōu)質(zhì)藝術(shù)特招生。

    這么多年過去，成名娛樂圈的也大有人在。

    不過，藝考到底仍屬小眾選擇。尤其在這樣一所競爭激烈，尖子生畢業(yè)保送出國考狀元的名校里，更不被大家所看好。

    八中家長們出門在外，但凡提及孩子的學(xué)校，總能收獲一堆艷羨與吹捧——這可不是有點錢捐個樓就可以進(jìn)的地方，全憑真才實學(xué)。

    可如果孩子是降分錄取的藝術(shù)生，那效果就要打個折扣了，頂多換來客套而不失禮貌的一句，“也挺厲害的。”

    這個“也”字就很勉強。

    桓紅雪就是這些家長中的一員。而李琢言，則是堅定放棄文化課，選了舞蹈的那個。

    兩人的戰(zhàn)爭況日持久，最后以李琢言瞞天過海通過中考特招，錄取通知書送達(dá)家中，板上釘釘那一刻才分出勝負(fù)。

    此后一年，桓紅雪沒給過她好臉色。

    這天打來的電話依舊保持了一貫風(fēng)格，只余冷冰冰的通知：“周末和我一起去許家吃飯。”

    李琢言斜靠樓梯拐角窗邊，手指繞了下發(fā)尾，語調(diào)輕快：“看樣子，我很快又要有新繼父啦？”

    像是踩到對方的痛處，電話被突兀掛斷。

    李琢言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樣子，把手機收起來。還吹了聲口哨。

    剛抬眼，便撞入一道視線。

    傅成蹊一身校服，白衣黑褲，站在不遠(yuǎn)處的臺階上。

    八中的校服是為廣大學(xué)子所詬病的運動款，對青少年氣質(zhì)傷害極大，可傷不到他。

    傅成蹊穿這一套，清秀俊美，身姿挺拔，反倒成了力證校領(lǐng)導(dǎo)審美的代言人。

    這種賞心悅目，很好地?fù)崞搅诵念^那一點兒情緒。李琢言的笑容一下燦爛起來，抬手打招呼：“嗨！”

    傅成蹊對她點了下頭。

    他沒有說話，卻并不顯失禮，目光注視過來，短暫停了一兩秒才自然錯開，溫和而有教養(yǎng)。

    李琢言一下蹦上臺階，主動開啟話題，“你去干嘛？”

    她像是要直接撲過來，傅成蹊不動聲色往后退了一階，才答，“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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