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屋內(nèi)是一片喧鬧聲。 “唉,我有冰塊臉?!? “我有嫌菜臉?!? …… 說話聲嘈雜凌亂,最后,有個懶懶的聲音道,“我有月亮,胡了?!? 緊接著,就是一片唉聲嘆氣聲與掏銅板掏金幣的叮叮當當聲。 楚燼寒推開門,首先看到的,不是一地東倒西歪的瓶瓶罐罐,也不是滿屋子亂哄哄的仙侍,而是正中軟塌上,歪歪靠著,隨手把一張牌扔到桌上,眉目疏懶,像一只懶洋洋的波斯貓一樣的人。 ——他傳聞中的師弟。 隨著那聲“胡了”,所有人都唉聲嘆氣,倒錢袋清褲帶交賭金,上交的金幣金箔有些沒放好,亂七八糟地滾落了一地。 軟塌上的人隨意掬起一把,太多太濃的金色原本過分貴氣張揚,卻尤其襯他的手指,仿佛他最完美的點綴。 這是陵瀾花一刻鐘畫出來的紙牌,用桃花箋做底,精致又有趣,再加上他賭注誘人,馬上就聚起了一堆牌友。 有人不甘心,又輸?shù)脽o話可說,總要從別的地方找回來一點場子,半天憋出一句,“咱們這個牌,贏了可不叫胡了,這不對!” 塌上之人揚揚長眉,撩起眼皮看了出聲的人一眼,“我愛這么叫,你有意見?” 狹長的眼尾似帶著一道勾,目光隨意又輕慢,像攝魂的妖精,態(tài)度卻差得要命。可被他這么看了的人,手里卻連空蕩蕩的錢袋也拿不住了,呆呆任由它掉到地上。 他嗤笑一聲,隨手揚了手里賺來的錢財,金箔漫天飛舞,他托著下巴,琥珀琉璃般晶瑩的瞳孔中映著點點金,又像空無一物,“你們分了吧。” 那千千萬萬的金玉之物,他都不看在眼里,也興致缺缺。反而在所有人爭先恐后,就為了多搶到一片金箔,一粒夜明珠而差點大打出手的時候,他才有趣似的勾了勾唇角。 他仿佛天生適應這樣的紙醉金迷,自己卻并不沉溺其中,反而更樂于看到別人因追逐無盡的財富而失態(tài)癲狂。這些種種讓他快樂,卻又沒有那么快樂。 帶著幾分意興闌珊,他隨手又抓起一把,揚手撒了出去,纖細修長而白皙的手指間,花雨一樣落金紛紛。房中的氣氛更加白熱化,其中一塊暖玉正好砸到了推門而入的人,不輕不重。 搶錢搶得眼都花了的仙侍沒注意到門開了,即使是活生生的大美人在旁邊,在大多數(shù)人心中,到底也比不過這到手的潑天財富,三界之巔的神殿又如何,人間又如何,有些地方?jīng)]有分別。 即便是神,也有一樣的貪欲。 可若是沒有那個憑空出現(xiàn),攪亂一切的人,沒有由他引出的千千萬萬條誘惑,這樣亂軌的一天,又從來不會出現(xiàn)。 在一派糜爛的紙醉金迷之中,罪魁禍首朝門口斜斜飄來一眼,很漫不經(jīng)心的一眼。 隔著癲狂到荒誕的一切,兩人遙遙相望,一個深陷金窟,像頹廢之中開得絢麗又糜爛的血紅蓮花;一個一身清凜,紫衣上猶如還帶著晨間露水中的滴滴蘭花香。 房中熱火朝天的氣氛,霎時冷卻下來。有第一個人看到了門口的楚燼寒,搶錢搶瘋了的身體頓時卡了殼。 “哦?還有新客人?!便紤胁唤?jīng)意的嗓音,和敷衍的一句招待。 結合場景與人,這是非常不成體統(tǒng)的一句話,就好像這里不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神殿,而是凡間最墮落的一間賭坊,又或者……一家花樓。 因為陵瀾說完后,就低低笑了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戳到了他的笑點。散落的金箔玉片落在他修長的頸間與赤|裸的雙足,竟然有幾分淫靡。 “傷風敗俗!”冷冷的一句訓斥。 即使是生氣的時候,楚燼寒也依然涵養(yǎng)上佳,只略重地甩了下袖子。他的面容依然是冷若寒霜的俊美,只有眼里隱忍著淺淺的怒意,猶如寒冰中的一簇火苗,但僅是火苗,也已經(jīng)足夠令所有人心驚膽寒。 誰都知道,溯鳴長老向來以嚴苛出名,月神殿中最守禮的仙侍,在他手底下也是渾身毛病。他親手教出的楚燼寒更是青出于藍,眼里幾乎揉不得半點沙子,別說被訓斥,就是路上碰到,都要少喘幾口氣。 剛剛還混亂不堪的仙侍霎時紛紛低頭縮腦,排排站著,看到門外示意后,又提著腳屏著氣,一個個規(guī)矩萬分地從房中走出去,連前后間距都自動一絲不差。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