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細雨吹進艙門,帶來絲絲夜雨的寒氣。 雨并不大,黑衣少年身上卻裹著濃重的濕意,那不是窗外細雨的綿綿濕潤,而是仿佛剛從極陰極寒的水流中走出,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刺骨的陰寒。 他的臉色是病態的蒼白,眼底卻彌漫著赤紅,如漆黑的沉淵中猙獰可怖的血色。 白天的時候,師尊不曾多給那人一個眼色,仿佛滿心滿眼里只有他一人。可慕尋注意到,那個叫蘇星弦的男人雖然面上淡淡,其實卻虎視眈眈。 他擔心他晚上會來騷擾師尊,于是去找他 ——或許,也不止是為了提防那個人。 慕尋知道,是因為,他想他。他已經越來越不能忍受與他分開的每一刻。 從前,他不明白為什么他總要時不時做點什么,有時還是讓師尊萬分苦惱的事情。 現在,他已經完全知道了。因為,他想要師尊全部的關注,任何東西,任何人,分走任何一點點他的關心,他都不能忍受。 這段時間,他越發離不開他,時時刻刻,總想要看著他,也想要他看著自己,想要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他。 其實,他也想要克制一點。可他總是任他予取予求,無論什么要求,他總是答應,從來也不拒絕。 他的欲望在他的放縱下肆意生長,卻又不得不壓抑著那一道難以跨越的紅線。所有這一面的壓抑都化作另一面的變本加厲,與日俱增。 那些壓抑的感情早已存在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剛剛意識到,原來那是這樣的感情,就猶如滔天的河水沖垮堤壩。 有時,他都想說,他會寵壞他的。他本來,就已經很壞了。可是他這么壞,也還是小心翼翼地,努力想要忍著自己那些或許會傷到他的欲|望,想慢慢來。 他在路上想了無數個過夜的理由,擔心是有,卻越來越被又能見到他的雀躍壓過。師尊肯定不會拒絕他的。 他從來都不會拒絕他。 可是他敲陵瀾的門,卻沒人應答。他推開門,看到師尊房間的窗戶大開,一道面紗落在窗邊,與此同時,水中一聲獸鳴。 沔水中多有妖獸,尋常人若是乘船而過,半夜就會被水中妖獸破窗拖下水中,分食殆盡,除非乘坐那一艘往來兩界的擺渡船,但夜間,也萬不可隨意開窗。 臨行前,他與師尊說過多次,他卻只是嘴上答應。此刻,他聽到水下異響,以為是他出了不測,焦急之下,就跳入水中尋他。 他沒頭沒腦地找,通身被沔水凍得幾乎血液凝固,卻怎么也找不到他。他又急又怕,心如火焚,岸上的搜尋蜂卻告訴他,他心心念念的師尊正在船上,與另一人在一起。 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他的師尊卻在與這個人,耳鬢廝磨。 沔水之下接九幽,沔水即是九幽之水。他曾經也受過九幽冷泉,確實寒涼難忍,仿佛要把他的整個身體凍碎。可那些所有的寒意,也都不如親眼見到這一幕時的寒涼徹骨,仿佛骨縫中,都滲著冰,冷得刺痛。 推開門的那一剎那,藍衣青年正抱著他的師尊,他夢里才能這樣肆意擁抱的人。兩人衣衫未解,卻凌亂交錯。而在他的師尊臉上,他沒有哪怕半分的不情愿。 他的面頰有淡淡的紅暈,像一抹桃花映著雪色,好看極了。他的眉眼疏懶,微瞇的雙目瀲滟又嫵媚,比他一夜夜所有欲罷不能的夢中見到的都更美得窒息。 誰也無法抗拒這樣的他,可他卻是在另一個人的懷里,露出這樣的神情! 慕尋一步步地走向房中,渾身上下都遍布陰戾,眼底血色翻涌,猶如一只被奪走了最重要寶物的野獸。 陵瀾看到慕尋,微微皺了皺眉,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煩惱。 來得真不是時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