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暴君的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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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立冬,柳安安就窩在元晨殿不肯出門了。
在尋南郡時,冬日里室內與室外似乎并無什么差別。擺了炭盆也升不起來室內的溫度。更何況義母吩咐了,小孩子家的房間,不能常用炭火,炭火不通風會有毒,她的丫鬟婆子照顧不周的話,平白害了她。
所以白日里點著炭盆,晚上都是靠著湯婆子,勉強過冬。
冬日里在室內,都是裹著厚厚的棉衣,能不出門盡量不出門。在房間里,也是將四周封閉起來,裹著小被子看書。
沒想到京城里的氣候卻大有不同。
殿內不單單擺著有燒了炭火的高爐,還有些她分辨不來的取暖物件兒。
邊窗留下了幾扇通風,其余的關著,偌大的殿內居然能升溫起,不需要裹著厚厚的衣服,穿著薄薄一層的襦裙就可。
只是在三重厚厚的簾子外,開了殿門出去,邁出腳,就能感受到外面涼到心尖兒發冷的寒氣。
誰還敢出門呀。
殿內的宮女們也都換了衣裳,進來出去時,多披了一件長長的絨毛披風,一進殿門就脫下放置,免得將殿外的寒氣帶給了柳安安。
“美人,奴婢去找過了。曾經在宮中做過的玉雕師,是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宮人了,還都在去歲就被遣出了宮。如今司功局里能做玉雕的,是李司珍。”
郡青入了殿內就脫了披風,在炭壺旁暖了身子,才端著托盤來到柳安安身邊。
長長的一張案幾上,擺滿了各種玉雕的簪子。
柳安安單手撐著腮,手中把玩著那些已經成了形的玉簪。
郡青手中一一放下的,又是瞧著不同的各種玉簪。
“這些都是奴婢從李司珍那兒拿到的,全部都是她親手做的。還請美人過目。”
柳安安捻起玉簪看了眼。
通體是翠玉的,簪頭雕花,三支梅,上面用粉玉點綴了花瓣,花蕊芯是黃玉。捏在手中轉一圈,那簪頭的花瓣活靈活現地。
倒是有幾分好看。
但是怎么看怎么覺著,這細膩過分的手法,總是不太適合暴君。
若是單純只是給宮中妃嬪做的話,還是都不錯的手藝,甚至她也會喜歡,卻多少少了一些適合男子的氣息。
“手藝不錯。”柳安安又翻看了一支玉雕簪子,的確還是那種充滿脂粉氣息的溫柔,雕刻的手法不可謂不細膩,算得上是高手了,卻還是不行。
“除了李司珍,就沒有旁的人擅長玉雕了?”
郡青有些為難地:“回稟美人,陛下登基的時候,宮中遣散了一大批的宮人,曾經善于玉雕的,都走的只剩下司功局的女官們了。且宮中很少有需要到玉雕方面的活計,故而學玉雕的女官們也少。司功局的女官們從學藝至今,也不足十年的經驗。可能是不能達到美人想要的水平。”
“美人若是看不上李司珍,恐怕有些難辦了。”
這可不行呀。柳安安也有些犯難了。
李司珍的手藝,她是覺著不錯,卻不覺著能夠做出讓暴君滿意的玉簪。
可是除了她,宮中沒有其他的人了。
怎么辦?
現在都已經入冬了,若是她想要把這個玉簪當做她生辰前離開時送給陛下的禮物,是不是就要來不及了?
“美人也不一定非要在宮中找。”
丫鬟玲瓏從茶室回來,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來放在長案上,瞥了眼案上的玉簪,笑著對柳安安說道:“奴婢聽說宮外倒是有些不少的玉雕師,且郡青姐姐也說了,去歲放出宮的,也有些玉雕師,不若美人試試朝宮外去找找?”
“這個倒是可行!”柳安安剛答應下來,郡青卻攔道,“這個法子恐怕不太妥當。美人可能不知,宮眷非詔不可出宮。哪怕是底下的小宮女,都不能隨意去往宮門走動。”
“美人與旁人又不同,不如去問問陛下,可不可以給美人一道自由出行的宮牌?”
丫鬟的這個問法,讓郡青稍微有些遲疑。
“雖說并不是不行,但是美人是宮中后妃,若是隨意出行的話,怕是不妥。”
原來還真的可以隨意出去!
柳安安眼睛都亮了,緊緊盯著郡青:“那個自由出行的宮牌是怎么回事,快講與我聽聽。”
想來還是她見識太淺薄了。想當初在王府時,也從來沒有自由出門過。唯獨那么幾次,全家出行時,義父曾帶上她去了那沒有人的地方,準許她好好玩耍一番。
就那么幾次,就讓她念念不忘記了許多年。
入宮之后,還是暴君帶她出去了那么一次。結果還遇上了那種事,沒得讓人想起來就有點……不太如意。
原來不是入宮之后就不能出去的,還可以自由出行!
還有這等好事?!
“這……”郡青拗不過柳安安,只能細細告訴她,“不過是因為宮中的女眷有時會想要與娘家來往,會給一個宮牌,一般來說,都是給了宮妃的娘家人,只要想進宮,遞牌子就是。”
“若是美人娘家就在京中,倒是好辦多了。讓玲瓏回去吩咐一二,美人的娘家人自然會替美人辦事。”
郡青這一句,提醒了柳安安。
如果說來,她是鎮南王府的,這京中的宗室,也都算得上是一門子親戚了,豈不是說……
“雖然美人不能出去,但是我可以,”玲瓏笑著對郡青說道,“我們宮女出宮,就沒有美人出宮那么麻煩了吧,不若得了牌子,我替美人出宮去尋玉雕師?”
“如此的話比美人親自出宮要好些。”
柳安安卻還是想自己出去。
“如果我還是想出去呢?”
“宮妃若是想出宮,卻不是取個牌子那么簡單。玲瓏口中的自由出行,實際上可以說不存在。不過是準許宮妃便宜行事。如果有那么些事,偶爾離宮一次兩次尚是可以。”
“但是,美人若是真的獨自出宮,后續恐怕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情。”郡青回復道。
柳安安聽了一大堆,大約能理解郡青的意思了。
簡單來說就是,宮牌的確可以出宮,但是她最好不要用。
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因為會有麻煩事兒。
豈不是說,那個宮牌就算有了,也和沒有一樣。
柳安安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有這個的存在,不試試怎么能甘心呢。
“我還是想要這個宮牌。”
郡青勸不住,無奈:“既然如此,那美人可以與陛下稍微提一句。只是陛下會不會應允,就不知道了。”
“肯定會的吧!”柳安安挺起胸脯,“我多多去討好陛下,區區一個宮牌,手到擒來罷了。”
柳安安嫌棄天寒地凍不想出門,直接派了郡青去勤政殿,討要一份宮牌。
郡青去得快回來得更快。她脫下披風時,柳安安耐不住從內殿跑出來,穿著單薄的一套淺色衫裙,光著腳就來了。
伸出手,她急促地催著:“宮牌宮牌!”
郡青怕凍到了柳安安,退后兩步,然后雙手交疊在胸前屈膝行禮:“回稟美人,宮牌——沒有。”
“哎?”
柳安安納悶兒了。
一個宮牌,暴君真的不打算給她嗎?
“陛下說……”郡青說話只說到一半,后半句有些噎住。
“陛下說什么了?”柳安安追問。她不死心地掃過郡青空著的雙手,怎么盯也不能盯出來一張宮牌。
郡青閉了閉眼,重新睜眼的時候,努力不看柳安安,板著臉學著暴君的語氣:“想要宮牌?告訴她——想得美。”
柳安安傻了。
想得美?
想得美?
不過是要一個小小的,不怎么費事兒的宮牌,暴君居然說她想得美!
郡青趕緊來安慰她:“美人,宮牌一事,實在不是美人想的那么簡單。起碼就奴婢知道的,從先帝起,就沒有哪位宮妃曾經拿到過這張宮牌。”
“也不知道玲瓏是從何而知的。”郡青說著,眼神復雜看了眼一側伺候的玲瓏。
玲瓏語氣無辜:“之前與宮中的姐姐們閑聊時聽人提起過一耳朵。”
柳安安卻緊張了。她忽地想到,丫鬟是義兄送給她的。八成知道的東西比她還要多。那么她知道一些,也很正常。但是郡青不知道呀,若是追問下去,露餡了怎么辦。
“該是如此了,玲瓏愛與人說笑,也虧著她知曉呢。”柳安安不著痕跡轉移了話題,“你去勤政殿,陛下就告訴你,說我想得美,可有說,怎么才能允許給我宮牌嗎?”
“回稟美人,陛下并未說這種話。這個宮牌美人要不還是算了吧,完全可以告訴陛下,請陛下派臣子去尋一個玉雕師,何必自己辛苦著出宮去找呢?”
“那可不行。”
柳安安搖搖腦袋,掰著手指算日子。
她的生辰是冬至那天,如今剛剛立了冬,中間也不過是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若是現在尋不到一個好的玉雕師,等到時候,留給玉雕師雕琢的時間就少了。不能精益求精,怎么給暴君最好的。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她必須要拿到這個宮牌,親自去找一個好的玉雕師!
可是暴君那兒,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他居然一口回絕了。
還說她想得美。
柳安安嘟起嘴,不高興地哼哼。什么嘛,一個宮牌都不給。非要逼著她想法子討好他才行。
對哦,要討好他的。總不能真的一伸手就問他要吧。那她討好他,是不是就能用討好來還宮牌了?
柳安安花了一天時間思來想去到底要怎么跟勤政殿的暴君溝通。
要討好,這個討好就要好好想一想了。外面那么冷,她不想出門,需要找一個中間的方式,把她的討好傳達給暴君。那么……嗯,要怎么討好他才好?
元晨殿內的書房,幾乎是柳安安都沒有踏足過的地方,為了找到一個討好暴君的方式,她專門來了書房,讓宮女搬來一架腳梯,爬上去翻看這些厚厚的典籍。
書內寫的可真多。要不,她就給陛下寫一份討好信?不用出門去受凍,還能讓暴君看見信就知道她的討好之意,這樣就對了!
想要讓說出‘想得美’的陛下允許她,給她宮牌,那么普通的討好信肯定是不怎么有用的。她決定了,要給陛下寫一份,情深義重的,歌功頌德的,吹噓他的豐功偉績的討好信!
唔,要歌功頌德,究竟要寫什么樣的內容呢?
柳安安翻看著典籍,然后將其中一些歌頌前朝某位偉大的帝王的內容看了,一邊看,一邊改頭換面,用來夸獎暴君。什么話好聽寫什么,三行夸一句陛下的登基是天下的大幸事,五行夸一句,能夠陪伴在陛下的身邊,是她的大幸事。再轉個彎兒,夸一夸陛下勤政,早朝不輟,朝野上下的臣子們無一不信服于陛下。
寫還不能干巴巴的寫,柳安安咬著筆頭,翻看著典籍,怎么文雅怎么潤筆,字里行間一直在稱贊著暴君不存在的豐功偉績,仿佛是一個想要用馬屁來換取性命的死囚,字里行間全部都是真情流露的認真。
柳安安思來想去,這夸不能白夸了,小心翼翼在最后一段里只提了一筆,如此偉大的陛下,定然是一個寬宏大量又體恤朝臣身邊人的陛下,那么,還請陛下賜予她一個小小的出宮宮牌。
這一份信可不是好寫的。柳安安長這么大,也沒有這么認真的寫過書信。寫完之后還要翻來覆去看上幾遍,哪里寫的不好,斟酌后要重新謄抄一份。
足足折騰了她一天,第二天用過早膳,最后檢查了一遍,柳安安覺著,這次就沒有問題了。她信心滿滿交給郡青。
信送過去后一個時辰,柳安安抱著暖手爐坐在窗邊,伸直了脖子看。
沒多久,郡青回來了。
她這次不是空著手回來的。柳安安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見了她手中還有東西。
坐不住了。她立刻起身笑吟吟從郡青手中接過郡青捧著的一份回函。
“這里面裝的可是宮牌?”
這么小,還有些輕飄飄的。
不太像呀。她疑惑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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