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軍團整裝待發,前往救援。 帶隊的隊長本想勸阻寧舟,他身上的傷勢不輕,跟隊救援力有未逮,但是寧舟堅持要去。 “我答應了他們要帶援兵回去?!闭f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底是隱忍的淚光。 “隊長,讓他去吧?!标犖橹?,一個熟人說道。 是塞洛,兩年前他在劍術比賽的決勝局中的對手,如今他已經從教會學校畢業,沒有去騎士團,而是在軍團服役。 “謝謝。”寧舟對他道謝。 “塞洛,你看好他,一會兒進去的時候,讓他走在最后面。如果現場……就攔住他,不要讓他進去。”隊長叮囑塞洛。 “是!” 軍團的人都見過惡魔襲擊人類的現場有多可怕,但是這個少年還沒有。他幸運地生在了黃昏之鄉,在審判所和母親的羽翼下平安長大,如今永無鄉將他視為珍寶,不敢讓他早早面對域外的世界。 但他總會遇見血淋淋的現實,直面這個被惡魔擊潰的人間界。 寧舟跟著軍團的戰士們一路急行,昨夜與惡魔惡戰留下的傷口開裂了,他在流汗,也在流血,他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云端中一樣懸浮,又像是踏在荊棘上一樣刺痛。他咬牙堅持,心中唯有一股信念在支撐著。 “我背你吧?!比鍖λf。 寧舟搖搖頭,可還沒說出拒絕的話就腳下一軟跌倒在地,傷口疼得爬不起來。 塞洛嘆了口氣:“上來吧,我們可沒空等你?!? 塞洛背起了寧舟,這個倔強的少年沒一會兒就在他的背上昏睡了過去。 疼痛與疲憊中,他被帶往了又一場噩夢里。 他夢見他帶著軍團的戰士們趕到了燃燒的教堂,但一切已經太晚太晚了……他不顧戰士們的攔阻沖進了火海,于是他看見了他余生都不會忘記的一幕—— 他見到了黃昏之鄉與永無鄉之外,真實的人間。 沒有歡笑與溫情,沒有悲憫與仁愛,只有最直白最殘酷的死亡,毀滅一切美好的事物。 他跪倒在血與火中,像是初生的嬰孩一樣痛哭。 為他洗禮的不是新生,而是死亡。 弱小是有罪的,罪在無法保護他人。 他有罪。 夢里,他叫不出那些同學的名字,但后來他可以了。 他在他們死后才認識了他的同窗們。 他走訪了每一位同學的家庭,向他們的親人懺悔,從他們泣不成聲的敘述中一點點拼湊出了這群少年的模樣,他們的名字、個性、家庭、生平與夢想,他終于記住了,永遠記住了。 他忍不住悔恨,假如他能鼓起勇氣,早一點認識他們該有多好。 在老教堂的墓地前,他逐一為他們送上鮮花。 他試著從記憶中搜尋著那些本不被他重視的點滴。他依稀看見他們在林間做著幼稚的游戲,他們的歡聲笑語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停了下來,他們畏懼地看著他,而他只是冷漠地走開。 現在,他們一起走遠了,只有他一個人站在原地,將最后一束花放在特蕾莎老師的墓前。 他無法忘記特蕾莎老師最后看他的那一眼,那眼神中期待著奇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