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陸沉說的是實話。 他既沒有什么惡心想吐的反胃感覺。 也沒有取人性命之后的心情激蕩。 畢竟。 這些都是燕還真做的。 跟陸沉有什么關系? “好個殺人割草,心無波瀾。” 魏玉山贊道。 顯然極為滿意。 這種面不改色的氣質,他只在那些稱霸一府、威壓一地的大梟巨寇身上看見過。 最妙的是,陸沉那份殺性與他們不同。 并非亡命徒般的悍不畏死,而是過路人似的冷眼旁觀。 沒有兇狂,沒有暴戾,只有淡然。 “師尊,我不想喝茶了,肚子餓了,得吃肉。” 陸沉放下茶碗,輕聲說道。 “行,咱們去鴻運樓吃狗肉火鍋!” 魏玉山也不多做停留,仰頭一飲,連著茶葉碎末一起灌了肚子。 然后。 收起那錠金子。 排了十幾文銅錢扔在桌上。 “老陳頭,若是碼頭或者武館有人過來追查,你照實說就好,不必隱瞞什么,放心,他們以后不會再有膽子找你的麻煩。” 魏玉山只交待了這一句,便頭也不回地走出茶寮。 “恩公!來世小老兒給你做牛做馬……” 面色悲苦的茶寮老板踉蹌著跪倒在地,用力磕了幾個響頭。 陸沉只是旁觀,什么也沒說。 他跟上便宜師傅的背影,等行過了兩條街。 看到那座生意紅火,熱氣騰騰的鴻運樓,方才停下腳步。 “怎么了?” 魏玉山似有所覺,轉身問道。 “師尊不換一張面皮,換一身衣物么?” 陸沉走進巷子里殺人,穿得是粗布麻袍。 回到茶寮,罩了一件外袍,掩蓋了觸目驚心的縱橫血跡。 可身上的血腥氣味,總歸瞞不過有心人。 “師尊故意把‘鴻運樓’三個字說得那么清楚,不就是想看那個茶寮老板會不會出賣我們么?” “他若膽小怕事,受不住碼頭幫和外城武館的逼問,自然會供出‘鴻運樓’這個地方。” 魏玉山挑了挑眉,反問道: “老陳頭全家死在碼頭幫的手下,那幫武館弟子收了錢,不辦事,逼他下跪求饒,擺酒認錯。” “無人主持公道的情況下,為師給他出頭,他怎么可能會害我?” 陸沉聲音不高,淡淡道: “師尊何必故意發(fā)問。你混跡江湖這么多年,每次見我都要易容,對一個茶寮老板怎么可能沒有提防之心。” “離開之前,師尊不給他那錠金子,只結了茶水錢,是因為一個斷了腿的老頭守不住橫財,反而會惹禍上身。” “而說出‘鴻運樓’的去處,有兩層用意。” “一是看他可不可靠,以后遇事說不定能托付。” “二是師尊慣用的燈下黑伎倆,換身衣服,換張面皮在這里坐等,若茶寮老板真的出賣我們,必然會有人趕來大肆搜捕。” “待在鴻運樓,可以把一切情況盡收眼底。” 魏玉山眼中神色復雜,無奈說道: “真想知道你那顆小腦袋瓜里,到底裝了些什么?” “為師七八歲的時候,還在用尿和泥巴,上樹掏鳥窩。” “怎么到了你這兒,卻像是混了七八年的江湖,還知道不輕信于人,不輕易疏財的道理。” 陸沉靦腆笑道: “徒兒平時看書比較多。” 他沒見過底層江湖,但對于世事還是有幾分了解。 行俠仗義,并不是打殺了惡霸,懲治了兇徒。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在眾人一片感謝聲中離開就行了。 方方面面,都需要考慮清楚。 “說得好像為師沒讀過書一樣?當年我也是鳳翔府十里八鄉(xiāng)的俊后生,若沒習武,恐怕連秀才都考中了。” 魏玉山得意說道。 他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家徒弟是個妖孽的看法。 也沒多說,帶著陸沉拐進旁邊的巷子。 自個兒往臉上抹了兩下,好似耍戲法一樣。 那張儒雅隨和的書生面皮,猛然一變,成了一個絡腮胡子的粗豪大漢。 “來,讓你看看為師手上的功夫!” 弄完以后,魏玉山大手張開,按向徒弟。 好像捏泥人似的,搓揉著陸沉清秀的小臉。 幾個呼吸的功夫,面皮蠟黃的半大少年,轉眼變?yōu)槿茄鄣跎颐嫉男“酝酢? “不錯,不錯。你長得快,筋骨強壯,根本不像個七歲稚子,換了張臉,這下子更沒人認得出來。” 魏玉山端詳了片刻,似是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為師再取兩身干凈的衣服,稍等片刻。” 只見他足下一點,不見運勁發(fā)力,頃刻就消失不見。 大有白日見鬼的驚悚之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