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容榕剛到的時候,容青瓷和徐北也正在露天陽臺上吵架。 見她來了,徐北也吊兒郎當(dāng)?shù)囊皇謸沃掳?像是招小狗一樣招她過來:“小榕子,坐哥哥身邊來。” 容榕沒理會他,徑直走到容青瓷身邊。 圓桌上是喝了大半瓶的香檳,容青瓷靠在自己的胳膊上,手指捻著酒杯,輕搖手腕晃動著杯中液體。 張揚(yáng)的紅色指甲襯得她手指瑩白。 她臉上隱隱有些醉態(tài),說話聲有些大:“讓你上來喝個酒還要三請四請的,怎么,剛混出頭就打算當(dāng)白眼狼了?” 容榕在她身邊坐下,嘆氣:“前些日子太累了,想休息休息而已。” 對面的徐北也打了個響指,讓侍應(yīng)生新拿了個酒杯過來,給她盛滿酒。 “喝點兒酒,待會睡得更香。” 容榕沒有推脫,淡淡抿了口酒。 “你們怎么想到要喝酒?” 徐北也放下酒杯,長舒了口氣:“為你慶祝。” 容榕不可思議的反問:“慶祝?” 她掃過四周,露天觀景臺只有他們?nèi)?雖然燈火闌珊,頭頂?shù)男切切粜煨扉W爍著,但確實是有那么點慶祝的意味。 樓層夠高,足夠?qū)⒍际械能囁R龍都隱匿起來,耳邊只余下晚風(fēng)吹拂過的聲音。 忽然有人塞給自己一個大禮盒。 容青瓷懶懶的抬起下巴:“禮物。” 她還未來得及觀察,就又被塞了滿懷。 徐北也沖她眨眼:“這是哥哥的禮物,大哥和二哥也為你準(zhǔn)備了,只不過要等你回國后才能送給你了。” 容榕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三人這樣圍坐在一起送禮物,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用力閉上眼睛,等睜開時,滿眼里只有歡喜:“謝謝。” “原本還擔(dān)心你混不出名堂,等年紀(jì)大了當(dāng)不上網(wǎng)紅了,還要負(fù)責(zé)養(yǎng)你。”容青瓷嘴邊的笑容極淡,幾乎細(xì)不可見:“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小看你了。” 徐北也抿唇也笑了:“當(dāng)時沈渡讓我們盡管抬價的時候,我和你姐就想著要真沒人能看得上你的畫,就索性當(dāng)了這個冤大頭,就當(dāng)花錢給你掙名聲了。” 容榕恍惚問道:“你們也參加競拍了?” “是啊,說來真該感謝那個什么蘇小姐,讓我少花了這一百多萬的冤枉錢。”容青瓷拖動著高腳杯在桌面上蹭來蹭去的,眉梢微揚(yáng):“她知道你就是Yinel之后,有沒有發(fā)瘋?” 容榕含糊的應(yīng)了聲:“還好吧。” “小榕子長大了。”徐北也欣慰的點點頭:“不是那個遇上了事兒只會哭鼻子的膽小鬼了。” 容榕摸摸鼻子。 想起小時候高年級的孩子搶走了魔法棒,又不敢開口要回來,只能抹著眼淚回家一邊寫作業(yè)一邊哭。 筆跡都被淚水浸透,像是炸開了的墨水花,作業(yè)本也沾濕,像壇子里泡久了的老咸菜。 還是容青瓷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第二天抄著家伙喊上徐北也就去找那個高年級的算賬去了。 重新拿回了魔法棒的容榕被哥哥姐姐教訓(xùn),下次碰上這種事就大膽的反擊回來。 她撇著嘴,沒把話聽進(jìn)去。 反正有哥哥姐姐罩著,怕什么呢。 時光逝過,她終于意識到,別人的保護(hù)不能伴隨一輩子,凡事還需要自己出面解決。 她正沉浸在兒時的美好幻想中,卻又被容青瓷當(dāng)頭噴了一通涼水。 “想好怎么回家接受爺爺?shù)谋P問了嗎?” 容榕撇過頭,不情不愿的反駁:“這又不能怪我。” “這當(dāng)然不怪你,但你當(dāng)時要是聽了我們的話,不去當(dāng)什么美妝博主,現(xiàn)在你根本不會遇到這些事情,更不要說被人在網(wǎng)上罵成那樣。這事兒剛出來時我沒告訴爺爺,就是想讓你嘗嘗苦頭,想著你能把我們的勸告聽進(jìn)去。”容青瓷長嘆一聲,語氣疏淡:“你知不知道,每次爺爺看到那些罵你的話,他比你都生氣。” 容榕沒有做聲。 “當(dāng)初因為你媽的死,爺爺拼命捂下了你的消息,外人不知道你的長相,不知道你的名字,只知道容家有個死了媽的二小姐,這么些年,你一次股東大會都沒有去過,一直到去年,爺爺打算讓你接替公司職位,才讓你跟著我出席一些宴會。”容青瓷頓住,干脆咽下大半杯酒,又抹去嘴邊殘存的酒水,繼續(xù)說道:“你被保護(hù)的這么好,為什么不能讓爺爺少操心一點?” 容榕終于輕輕開口:“這樣的我,跟被養(yǎng)在籠子里的鳥有什么區(qū)別?” 容青瓷沒聽清:“什么?” “或許我本來就不知福吧。”容榕笑著搖頭,呆呆望著酒杯。 淺色的香檳,有星光落入其中,像是泛著漣漪的金湖, 容青瓷見說不通,又轉(zhuǎn)而將氣兒發(fā)在一直默默喝酒的徐北也身上:“徐北也,你口口聲聲說是哥哥,結(jié)果就坐在這兒喝酒,什么話也不說?” “做自己喜歡的事兒也挺好的,老爺子都同意了,你還瞎操什么心呢。”徐北也滿不在乎的又倒了杯酒:“說好給小榕子慶祝,怎么又?jǐn)?shù)落起她來了?少說兩句,喝酒吧。” “你就知道慣著她。”容青瓷悶哼一聲,氣沖沖的抱胸:“她就是被你跟爺爺寵壞的。”. 徐北也哭笑不得。 容榕看著容青瓷略微有些泛紅的臉色,知道她這是喝醉了。 徐北也忽然幽幽說道:“就算讓我說,我能說得出什么來?我自己就是個典型的叛逆分子,小榕子至少還沒跟你們對著干,低調(diào)了這么久,最近被人咬著不放才頻繁的上熱搜,我可是差點跟家里人決裂呢。” “跟大哥二哥好好學(xué)學(xué)吧。”容青瓷白眼一翻,懶得理他。 話題有些不愉快,三個人沉默著,各自喝酒。 他們小時候,很喜歡跑到頂樓上,仰著頭數(shù)星星。 既能看到繁星嵌滿著的天空,也能吹到?jīng)鰶龅耐盹L(fēng)。 除了容榕,兩個人誰也沒省著酒勁兒,酒瓶七七八八散落在桌上,喝得頭暈?zāi)垦#畔O聛怼? 三個人將椅子排排放,像兒時那樣,容榕坐在中間,容青瓷和徐北也坐在兩邊護(hù)著她。 忽然兩邊的肩膀一沉,她低下頭看,兩個人都靠在她的肩上,安靜的闔上了眼。 這樣的時光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過了。 都說人要向前看,可她每每回憶起從前,都覺得那時美好,不愿醒來。 “過去”這兩個字原本就帶著別樣的魅力。 “容榕。”正睡著的容青瓷忽然開口輕聲叫她。 容榕嗯了一聲。 “我今天很高興。”她明明已經(jīng)醉了,說出來的話卻又那么清晰:“如果不是找了這么個借口,我未必能跟徐北也這樣和平的坐在一起喝酒。” 容榕正欲張嘴:“姐姐…” “噓,他睡著了,小聲點。”容青瓷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嘆氣:“感覺我自己挺犯賤的。我明明還喜歡他,卻總是對他沒什么好臉色,心里想他能多看我兩眼,又怕他知道我還喜歡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