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二日,馬可波羅早早地就離開了裴擒虎的住處,披上一件黑袍獨自一人游逛懷遠坊。 每到一處,他都要將所見到的文字記錄下來。 看不懂沒關(guān)系,他記下的大多是商販們所賣之物的標簽,毫無疑問這些字代表的是商品的名字。 如此只要統(tǒng)計的文字足夠多,對應(yīng)商品的內(nèi)容,就能自學(xué)它們的含義。 至于讀音,事后指著字問裴擒虎就行了。 懷遠坊到處是高聳的機關(guān)樓閣與充滿洞窟雕像的巨大石柱。 可惜找不到,沒有一處的背景環(huán)境和樣式,與父親游記上所繪之處相同。 “都不是?怎么會呢?” “時間太久,變化太大了嗎?” 馬可波羅有些失落,這是唯一的解釋。這些石柱并非一成不變,他就見到好幾次,有坊民在上面雕刻新的雕像。 周圍的商鋪樓閣,時間長了也會變的,長安城盛世繁華,日新月異,十幾年前某條街道和現(xiàn)在肯定大有不同。 想找到父親昔日畫的那座石柱,已幾乎不可能。 “誒?”馬可波羅忽然注意到,有一名混血魔種,爬到高處,將一條漂亮的寫滿字的絲巾,系在了石柱與石柱之間的繩索上。 馬可波羅抬頭順著看去,繩索上系滿了布條,稍加打聽才明白,這是懷遠坊的異域風(fēng)俗,布條上書寫的是各式各樣的頌詞、祈禱語。 久而久之,形成特色,居民們經(jīng)常也會借著禱告的機會,在絲巾上暗自表白和傾訴。甚至還經(jīng)常有游客,留下自己的墨寶,掛在石柱之間。 所以這些文字中,寫什么的都有,千奇百怪。 另外這個風(fēng)俗已經(jīng)有很多年了,雖說風(fēng)吹雨打令許多布條已經(jīng)掉落或者模糊不清,但其中不乏十幾年前的布條,留存至今。 這個發(fā)現(xiàn),令馬可波羅興奮起來。 直覺告訴他,這里面極可能有父親留下來的布條。 “不過……會是哪一條呢?” “如果父親用東方的文字書寫,我也不知道父親的筆跡啊。” 馬可波羅只能選擇先找到所有陳舊的布條,將內(nèi)容統(tǒng)統(tǒng)記下來再說。 至于嶄新的、干凈的布條,就可以直接排除了。 那些破舊的,臟兮兮的,則越有可能。 忽然,他似乎因為寫得入神,身后撞到了行人。 馬可波羅第一時間回身道歉,脫帽置于胸前。 “抱歉,我沒注意……” “失禮了,你沒事吧?”對方幾乎同時也行禮道歉,語氣溫和。 “沒事。”馬可波羅沖他笑了笑正要離開。 那人卻叫住他:“這位朋友,請問……你是來自海都嗎?” 對方說出了流利的海都話,讓馬可波羅驚喜回頭。 “你的海都話說得真好!”馬可波羅這才仔細地打量這人。 年紀不大,雙眼細長,嘴唇輕薄,眼角還有一滴血紅淚痣。 青衣鶴氅,腰佩玉蓮花,手持拂塵,腳踏金靴,氣度雍容,尊貴清雅。 “家父精通各邦語言,我自幼耳濡目染罷了。” 尊貴青年解釋了一句后,再度鄭重行禮:“長安杜宇,請問朋友如何稱呼?” 馬可波羅戴好帽子:“馬可波羅,來自海都,昨日才到的長安。” “波羅……”杜宇若有所思。 忽然抬起拂塵末端,如同握著一支筆般指了指馬可波羅的筆記:“請問你是在收集情報嗎?” “收集情報?”馬可波羅微微錯愕:“我語言不通,只是想自學(xué)長安話。” 他將自己的本子攤給杜宇看,杜宇瞥了一眼露出微笑:“原來如此,朋友……你穿街走巷、寫寫畫畫,到處記錄著什么,很容易被人誤會成心懷不軌之人呢。” 馬可波羅有些奇怪:“長安不允許外邦人記錄風(fēng)土人情嗎?” 杜宇目光放到馬可波羅的望遠鏡上,露出微笑:“當(dāng)然不是,長安是開放、包容的城市,歡迎萬邦友好人士……” “只不過昨日的爆炸你也聽到了吧,風(fēng)波不斷,虞衡司到處在找可疑人員……” “哦對了,說到這……我想你恐怕也沒有去虞衡司報備吧?” 馬可波羅茫然:“報備?” 杜宇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朋友,所有入境長安的外來人口,都要在皇城司登記……” “我登記過了。”馬可波羅回想昨日,錢老大已經(jīng)帶他在城門口做了記錄。 杜宇又用拂塵指了指馬可波羅的靴子:“除此之外……如果攜帶了外來機關(guān),則還要在兩日內(nèi)去虞衡司備案,否則就是非法持有……” 馬可波羅真的不知道還有這種事,錢老大完全沒有跟他說。 這本應(yīng)該是錢老大帶他去報備的,然而進入長安第一天,錢老大就死了…… “唉,唯一的熟人第一天就被人‘行俠仗義’了,弄得我連最基本的規(guī)矩都不知道,還好在這里偶遇了一位懂海都話的……” “等一下,這真的是偶遇嗎?雖然他談吐從容自然,可一直在打量我,說的話也如同在盤問一般。” “而且他說我走街串巷,到處記錄容易造成誤會……可明明我們是路過碰撞才結(jié)識的啊,為什么他會知道我之前在做什么?” “再仔細一想,他站在我身后,我竟然毫無察覺。他氣息和腳步幾乎沒有,這才導(dǎo)致我退后時撞到了他。” 馬可波羅念頭急轉(zhuǎn),意識到眼前的杜宇一直在跟蹤自己。 “多謝提醒。但你跟蹤我這么久,不會就是為了說這個吧?”馬可波羅反問。 杜宇微微愣神,沒想到他這么快看破。 不過很快整理表情說道:“朋友,不瞞你說,我跟了你一天,發(fā)現(xiàn)你完全沒有去虞衡司報備的跡象,所以只能現(xiàn)身提醒你了。” 馬可波羅眼睛微亮,問道:“那么你的身份是……” “虞衡司都尉。”杜宇拿出了一塊令牌。 馬可波羅嘴角上揚:“那真是太好了,請帶路吧,我正愁不知道虞衡司在哪呢……”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路上十分自然地閑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