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長安城,東南門。 昨夜的喧囂熱鬧還未完全褪去,嶄新一日又在這座城池拉開帷幕。 卯時剛過,晨曦初露,長安城內已是人群熙攘,車水馬龍。商販推著車子街頭巷尾地吆喝叫賣,造型各異的機關人扛著沉重貨物,或飛檐走壁,或靈活穿梭于人群,早起的行人或神色匆匆買張餅子揣進袖中,匆匆趕去上工,或愜意坐在街邊小攤,慢條斯理地品嘗朝食。 “包一份櫻桃畢羅。” 少女身著一件寬大樸拙黑袍,背著把合攏的紙傘,大半張臉隱于兜帽陰影之下。 這副裝扮看著神秘古怪,擱在別處或許打眼,但長安城匯聚來自海都、云中、玄雍、扶桑等地的商賈豪俠,連那些高鼻深目、金發碧眼的番人都見多了,少女這形象實在算不上惹眼。 “好嘞,您拿好。” 西域商販說著一口流利雅言,動作熟練包好一份櫻桃畢羅。 剛剛出爐,櫻桃甜香伴隨著騰騰熱氣撲鼻而來,勾得少女涎水分泌,顧不上燙嘴小嘗了一口。櫻桃餡心兒軟糯香甜,在舌尖上蔓延,一下子撫平一連數日的奔波疲累,身心得到慰藉。 叮叮當—— 奚車上掛著的鈴鐺聲愈來愈近。 少女匆匆吃完剩下幾口,其余重新包好放回行囊,趕至奚車站點等候上車。 上了奚車,挑了個角落座位坐著。 隨著翅膀撲騰聲愈來愈近,余光瞥見一只體型嬌小的機關雀飛了進來,穩穩停在少女指尖。 “嗯?” 少女正在閉眼小憩,察覺指尖動靜才睜開眼,見機關雀翅膀下刻著一枚楓葉標識,臉上殘留的倦意瞬時冰雪消融。她手指熟練摸索,取出機關雀腹中信函,緩緩展開,一字一句細讀。 自言自語:“玉環姐太操心了,我這么大人還能出事?” 說著,唇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一抹弧度。 公孫離在信紙上留下“一切安好”,重新折好放回機關雀腹中,將其放飛。 隨著奚車在長安城坊市間平穩且迅速地攀爬穿行,她也抓緊時間養精蓄銳。 剛才回信是報喜不報憂。 這回的攔截任務驚險有難度,時間非常緊迫,對手也狡猾,她不眠不休追趕至云中長安交界處,幾次險象環生才將這次的任務解決,從目標手中截下重要情報。 長安城巨富之一的郭茂,明面上好善樂施,造橋修路,造福一方,實則為富不仁,殘殺異己,暗地里竊取長安城情報與敵對勢力勾結,走私重要機關,似乎還有其他見不得人的生意。 公孫離有預感,這事兒順著查下去,還會牽連出其他大案。 恰逢清明,她順道回了趟老家給父母掃墓祭拜。 這一來一回,比原定計劃還遲了兩天才回長安城,中途也沒來得及報個平安。 難怪連玉環姐這樣清冷的脾性也坐不住,特地寄來機關雀詢問情況。 剛醞釀出些許睡意,奚車驟然停下。 公孫離被驚醒,睡意散了個干凈,耳邊傳來其他乘客的驚呼以及奚車鈴鐺叮鈴亂響。 “怎么了?” 難道是奚車故障? 還未有回答,公孫離便看到一伙兇神惡煞的壯漢在人群密集的街道上橫沖直撞,掀翻擋道的商販攤位,所過之處驚嚇不斷。而他們追趕的目標則是個穿著普通,相貌年輕斯文的青年。 青年應該是個機關師,他身上背著一包頗有分量的機關行囊,行動卻靈活得像只猴兒。 也是他們誤入奚車行駛軌道,迫使奚車強制停下。 “站住!” “別跑!” 那一伙壯漢手持利器,殺氣騰騰,對機關師青年窮追不舍。 公孫離看了一會兒,對這一幕并不在意。 要知道長安城內多豪俠,而豪俠又多是放蕩不羈之輩,一言不合與人爭執生矛盾,再常見不過。可就在她準備繼續瞇一會兒的時候,人群忽得爆發出一陣高亢驚叫。 她循聲看去,卻見那伙壯漢必經之路上站著個孤零零的小童。 小童也被這架勢嚇到,直挺挺地僵立原地,一動不敢動,臉上寫滿不安和害怕。 “啊——” 那幾個壯漢眼看著要撞上來,稍遠些的路人嚇得閉眼不敢看。 公孫離:“!!!” 想也不想,一手撐著奚車窗沿往外跳,另一手反手抽出負在身后的紙傘。 嬌呵道:“停下!” 手中紙傘飛旋,攜裹著紅色氣勁將即將撞上的壯漢擊飛足足半丈,與她這道攻擊同時出現的還有數枚森冷暗器。只聽叮叮幾聲,將壯漢連人帶衣服一同釘在了地上。 公孫離閃至小童身邊一把抱起,另一手收回紙傘,兔起鶻落,遠離馬路中央。青年機關師見小孩兒被救下,追兵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他壓力驟減,想也不想一頭扎進最近一條死胡同。 “他跑了!” “小兔崽子還挺能跑!” 因為出手不重,他們只是摔了個肉疼,一個個齜牙咧嘴著站起來繼續追趕青年機關師。 結果追著人跑到那條死胡同,哪里還有目標影子? 追丟了人,那幾個壯漢遷怒懷疑公孫離。 劈頭蓋臉質問:“你是他同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