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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開始了？”蕭明徹微窒，片刻后才道，“在齊國，女子對男子說這樣的話，算輕浮。”

    “若男子對女子這么說呢？算贊美？”

    蕭明徹沒答，姜叔干咳了一聲。

    很顯然，她猜對了。

    李鳳鳴不忿輕嘖，又謹(jǐn)慎確認(rèn)：“請問，在貴國，若像《英華寶鑒》那樣，文雅風(fēng)流地對各色美男子做鑒賞、點評和贊美，會不會坐牢？”

    蕭明徹垂眼睨她，無言以對。

    姜叔恭敬答：“回王妃娘娘，雖不會坐牢，但于女子名聲有礙。”

    《英華寶鑒》源出夏國，數(shù)年前傳到魏國以后也大受追捧。

    這主要因夏、魏走在列國之前，行“男女責(zé)權(quán)利等同”的國策已近百年，從廟堂到江湖都不乏位高權(quán)重的女子。

    莫說有權(quán)有勢者喜歡品賞美色做消遣，便是尋常人也難免有幾分逐美之心吧？

    食色，性也，這原本不是什么不能見光的事，男女都一樣。

    可齊、宋、梁等國至今仍是男尊女卑，男子有《百花譜》、《群芳圖》可品鑒女子之美，女子卻不被允許欣賞男色。

    像《英華寶鑒》這種主要供女子賞美男的閑書，縱有膽大些的齊國女子偷偷看了，也絕不敢掛在嘴邊。

    李鳳鳴不忿，卻沒想無謂爭執(zhí)，便轉(zhuǎn)口道：“殿下找我有事？”

    蕭明徹看向姜叔。

    姜叔執(zhí)禮：“回王妃娘娘，殿下本已安置歇下，卻難成眠。老奴聽聞之前在行宮，幸虧有您的安神香，殿下才能入睡。所以冒昧來求。”

    李鳳鳴詫異：“這點小事，姜叔您自己來問我要不就行了？淮王殿下親自過來，未免也太隆重了點。”

    蕭明徹目視遠(yuǎn)方，漠然又無辜：“姜叔怕你因為認(rèn)生就不給他。”

    李鳳鳴想起前些天還在行宮時，這人夜里確實反常，三不五時就像條煎魚似的翻來覆去。

    如今回來了，定有許多事需他絞盡腦汁。若長時間睡不好，著實也熬人。

    便心憐地詢問：“召府醫(yī)診過了嗎？”

    “沒，我諱疾忌醫(yī)。”蕭明徹嗓音平靜，一派坦然。

    李鳳鳴沒忍住，輕笑出聲。

    諱疾忌醫(yī)又不是什么高尚品德，這種莫名的理直氣壯是怎么回事？

    姜叔對她遞了個懇求的眼神，無聲搖了搖頭。

    她忽地福至心靈，瞬間明白了蕭明徹為何諱疾忌醫(yī)。

    八成是小時在宮里那幾年，被錢昭儀指使的御醫(yī)折磨過。

    她斂了嬉笑，歉然輕嘆：“那安神香就最后一份現(xiàn)成的，方才淳于已經(jīng)給我?guī)ぶ杏蒙狭恕Ｈ羰菍⑽矣檬５南阍俳o殿下，不太好。況且，這會兒再取出來，效用怕也有折損。”

    “王妃娘娘所言極是，”姜叔有些為難地覷向蕭明徹，“殿下，您看呢？”

    蕭明徹沒說話，只是看著李鳳鳴。

    見他一副確有所需的樣子，李鳳鳴歪頭回憶片刻，拍掌道：“我有法子了！”

    “嗯？”蕭明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姜叔也提心吊膽地盯著她，生怕她開口邀蕭明徹共寢。

    以姜叔對蕭明徹的了解，之前在行宮應(yīng)是顧忌著太皇太后，不愿節(jié)外生枝。

    如今回了府，若再要殿下和王妃共寢，殿下說不得要翻臉。姜叔心中如是道。

    “金莘酸棗茶也可助眠！這個我還有很多！”

    說著，李鳳鳴就拎起裙擺，風(fēng)風(fēng)火火邁開大步往院中走。

    “姜叔，您先陪殿下回去，我這就叫辛茴取了送過來。”

    姜叔望著她快步遠(yuǎn)去的背影，欣慰又歉疚，喃聲感慨：“王妃善解人意，知您不愿與她親近，竟能如此體貼遷就，實在是個好脾氣的。殿下，咱們先回吧？”

    蕭明徹站在原地，舉目看向皎潔明月，久久不言也不動。

    “殿下，您有心事？”姜叔小心翼翼地關(guān)切。

    蕭明徹收回目光：“沒有。”

    他只是莫名不太想喝那什么金、莘、酸、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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