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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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血珠擦著眼睫掠過, 褚睿震驚地睜大眼睛,模糊視線里, 褚懌提韁立馬, 槍上紅纓在曙光里飄舞。
碎金似的晨曦照在他臉龐上,眉睫深黑,輪廓如雕。
“大、大哥……”
褚睿眼底被光芒映亮。
“撐住?!?
褚懌扔下一句話, 重新殺入敵群。
城墻東側, 文老太君疲憊地打翻一個金兵,重新拄穩鳩杖時, 胸膛震動, 嘴角鮮血流溢。
金軍撤退的號令聲終于響徹城外, 前一刻還氣勢磅礴的數十萬雄獅眨眼間如鳥獸四散。
文老太君拄緊杖頭, 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硝煙深處, 有人從金軍尸體間策馬而來,及至她跟前,持槍下馬, 屈膝一跪。
文老太君垂眸, 看著跪在面前的兒子, 很想一杖打下去, 舉起來后, 又望著他,噙著淚笑了。
“宮中喜報, 宮中喜報!”
城墻內, 一人一騎從皇城方向疾奔而來, 持劍戰斗的趙彭恍如不聞,直至那人攀登至城樓上, 用著昂然之聲向外報喜道:“殿下,太子妃娘娘生了!”
趙彭一震,剎那間一股熱流沖蕩胸口,四肢力勁沛然,殺得面前一個金賊身首異處。
“郎君還是女郎?
!”
護衛在他身周的禁軍替他高聲問道。
那人繼續在城墻上回:“是個小女郎!”
殺聲震耳,一個金兵吼叫著揮刀沖來,趙彭憤然砍去一劍,劍鋒閃爍,長刀墜地,金賊血濺三尺。
“女郎好?!?
趙彭抹開濺在臉上的血,笑:“女郎像父親,像我好?!?
不想,一刻鐘過去后,那人再次原路返回,又用著那熱血沸騰的聲音喊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又生了一個!這回是個小郎君!”
城墻下,歡聲震動,趙彭笑不攏嘴,喃聲道:“好,郎君像母親,像她……好!”
滿城黃沙滾滾,金軍潰逃,大鄞援軍、禁軍、廂軍堵截攔殺,這一場大戰,竟是折騰至日暮方休。
金軍的尸體堆積成山,除成功撤離的十余萬人外,剩余的三十萬盡數喪命于內城墻下,打城樓上一眼望去,當真是伏尸千里,血流成河。
戌時,城樓鳴角收兵,一人等候在拱形大門下,浸著血跡、沾著塵沙的裙裾在風里飄飏,斜傾的一抹殘陽照在她臉上,明眸燦亮。
褚懌領著大軍凱旋,走至城前,下馬朝等候在大門下的那人走去。
斜暉脈脈,兩人在城下相擁。
是夜,東宮。
嬰孩啼哭聲不絕于耳,鎧甲都還來不及卸掉的趙彭站在兩架搖床前,這里瞅瞅,那里看看。
吳佩月躺在床榻上,帳幔遮著她笑意深靜的臉。
“殿下猜猜,哪一個是小女郎,哪一個是小郎君?!?
燈火里,吳佩月聲音里透著疲憊,但依舊溫和端莊,是一種雍容的大氣。
趙彭朝臉蛋明顯漂亮些的那個指:“這個是女郎,另一個是郎君。”
吳佩月隔著紗??吹搅耍溃骸板e了,這個是郎君,那一個才是女郎?!?
“……”
趙彭咳嗽一聲,復朝那眉眼打皺的小女郎看去一眼,道:“也可以?!?
床幔里傳來吳佩月愉悅的笑,繼而是很坦然的承認:“騙你的,像你的是女郎,像我的是郎君?!?
趙彭拿她沒辦法,低哼:“就會拿我尋開心?!?
吳佩月笑意不褪,道:“殿下,你過來。”
趙彭收回目光,走去她床邊蹲下。
帳幔被撩開,吳佩月蒼白的臉上還殘留著濛濛細汗,她的確不是很動人的美人長相,但她臉型流暢,屬于古典的鵝蛋小臉,襯著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很有魏晉《洛神賦圖》上那些神女的風韻。
她其實是十分耐看的。
趙彭想去給她擦汗,后知后覺手上還沾著血污,扭頭找不到帕子,便也不管,拿起被褥一截就給她擦。
吳佩月眼神溫和,纖白手指撫上他臉龐:“可有受傷?”
趙彭不以為意:“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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