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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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撞擊的泠泠之聲響在空寂的棋局外,褚晏望著那一片死局,眼底笑意徹底僵凝。
自打入城以來就蟄伏于心底的預感終于被現實驗證,荒謬絕倫的決策,卻被冠以這世間最動人的、浪漫的辭藻。
褚晏冷冷一哂,道:“官家這是要臣老牛吃嫩草啊。”
官家撥弄著玉盒里的棋子,笑道:“你二人都是為國為民的英雄,要是真能結成連理,乃是我大鄞一等一的喜事,世人稱頌還來不及,誰敢那樣笑話你?”
褚晏徹骨冰涼,微笑道:“那照官家這話,是篤定要招我這混不吝入皇家,做個跟悅卿一樣的金龜婿了?”
“跟悅卿一樣”入耳,官家的臉是顯而易見的沉默,他不再笑,甚至不再虛與委蛇,褚晏心中更冷,因為他讀懂了這一沉默。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破天荒的提議,但顯然,面前這位看似波瀾不驚的君王,是并不愿意大鄞出現第二個像褚懌一樣的駙馬的。
尤其,這個人依舊姓褚,甚至還是褚家如今的當家人——他。
褚晏心潮激涌,更深一層、也更令人齒寒的預想慢慢浮上心頭,但是他不能表露一絲的了然和慌亂,他只能保持微笑:“國朝有規矩,尚主就得斷官途,褚家有一個悅卿做例外,已經足夠讓官家難做,臣又哪里忍心再趟這趟渾水,平白給官家添堵?
恭穆帝姬風華絕代,至勇至義,天下自有萬千郎君夢寐以求,官家就還是饒過臣,莫讓臣當這天下人口誅筆伐的老牛了罷。”
大殿中許久寂靜,官家放落掌中玉棋,道:“可上回慧妍跟朕說,早在大漠患難時,她就已對你傾心不已了。”
褚晏面色驟冷,官家威儀地道:“朕欠她太多,唯有再為她覓得佳婿方能償還。
你尚不曾為人父,或許難以體察這種愧怍,但人心肉長,同為大鄞人,俱是犧牲者,面對她,你心里多少也能有一份心疼。
朕不求你跟她情投意合,恩恩愛愛,只要你婚后善待于她,跟她生個一兒半女,讓她這后半生有個念想和著落,朕便已心滿意足。
至于官場上的事……悅卿嘛,早晚是要承爵的,屆時他獨當一面,你不也正好把肩上的擔子卸給他嗎?”
褚晏收攏唇線,低著眉眼靜靜不語,官家無聲端詳他,心知已該點到為止,頷首一笑:“總之,良緣不可失,朕今日言盡于此,只是懇望,并非逼迫,事成與否,但憑你心意決定。
半月后,范申將和賀家軍一并抵京,慶賀大典上,朕會逐一封賞,若在此之前你沒有異議,朕便在那日替你二人賜婚了。”
東華門外,一輛華蓋綴纓的馬車在御道上漸行漸遠,車中,趙彭看著窗外熟悉的宮闕城墻,又一想稍后要見的容央,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便欲轉頭去分享則個,卻見對面所坐之人深眉斂目,全然不像個即將回家深擁愛妻的模范丈夫,趙彭不由敲窗警示。
褚懌抬眸,對上他明顯有不滿的眼神。
趙彭正襟危坐:“我那癡情如尾生的姐夫是被水妖抓走了么?”
癡漢尾生苦候愛人不至,水漲,不走,最終抱柱而死,實乃情深得驚天動地。
褚懌默默在心中嫌棄不吉利,放下支在眉骨邊的手,道:“殿下對恭穆帝姬的了解多嗎?”
趙彭本就微惱他不把容央放在心上,這廂聽他張口就提趙慧妍,瞋目而視。
褚懌及時打斷他荒謬的遐想:“她今日來得不尋常。”
趙彭欲言又止,想起先前在隊伍里隔窗所見的一幕,心中也終于涌起疑竇,道:“你的意思是,她不單純是為迎接大軍凱旋而來的?”
褚懌嗯一聲。
趙彭蹙眉,順勢想想,確如褚懌所言,如果趙慧妍今日單純是來迎接大軍,那怎么著也得先見他這個同胞哥哥一面,可是在城門口,趙慧妍非但沒來相問片語,更是壓根沒他這人般,滿心滿眼只是領軍在前的褚晏,仿佛……
趙彭憶起當時車窗外那些夾著口哨的歡呼聲,心里一個咯噔:“難道慧妍是專程奔褚大將軍而來?
她……喜歡上他了?
!
”
褚晏翻山越嶺救下和親帝姬趙慧妍一事,早已被國人傳頌成一段佳話,所謂英雄救美、以身相許,趙慧妍如是因這一恩而對褚晏動了芳心,那一切便都解釋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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