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一點點把自己往后挪。 “不,不......” 青年徹底睡著了。 霍起輕輕地抱著他,把他珍而重之地放在臂彎里。他嘴里哼著低低的催眠曲,一下又一下晃著,等唱完了,才抬起眼睛,來看和偉。 那——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和偉忽然間抱住雙臂,打了個哆嗦。好像在這樣的目光里,他甚至不能被稱為人,而不過是個可以被簡單地一腳踩死的螻蟻。 輕輕的,拿腳尖就碾死了。 “不,”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不能......啊——” 院子里頭刮起了風(fēng)沙。 沙子很大,鋪的他滿頭滿臉都是,連嘴里也是。像是活的,一個勁兒向他的胃里鉆。費勁兒地從喉嚨里吐出來時,沙里一層都是粗糙的碎石。 火燒火燎一樣的疼痛也從胃里頭開始。它們燒著,慢慢就把他的五臟六腑全都燒化了。他甚至連一聲痛呼也發(fā)不出來,就被徹底燒成了一堆看不出形狀的廢土。 風(fēng)呼啦啦地吹著,轉(zhuǎn)眼就把這堆土吹得干干凈凈。誰也看不出,這里曾經(jīng)站著一個活著的人。 霍起把懷里的人抱回了家。 他把青年放置在床上時,有聲音就在他背后響起來了,“你不該這樣。” 男人的眼里驟然閃過一道暗芒,回頭就是一拳。 站在他后頭的人挨了這一拳。這人擦著嘴邊銀色的血跡,卻還是要說:“這已經(jīng)是他在這個世界里要遭受的最后一點痛苦了。在這之后,他自然會一帆風(fēng)順幸福安康。你強行扭轉(zhuǎn)了時間,這對他沒好處。” 霍起冷笑,“所以這就是你在那時候把我叫走的理由?” 那人說:“我是希望你清醒點。” 他望著面前陰沉著臉的同伴,緩緩道:“他只是個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就得承受生命里的痛苦。你扭轉(zhuǎn)了整個世界軌跡,把他的大部分痛苦都給抹消了,難道連最后這一部分也不給他留下?” 霍起又給了他一拳,聲音冷的幾乎能結(jié)出冰碴。 “什么痛苦?” 他一字一頓道,“我就是要他生命里都沒有這兩個字——別說是一點,半點也不行。誰給你的權(quán)利,讓你代替我做決定?”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明顯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同伴見他這樣,只好輕嘆一聲,往后走了一步,噗的一聲,消失了。 只留下霍起一個人在房間里。 他反反復(fù)復(fù)摩挲著床上青年的嘴唇,神情里仍然帶著未完全消退的后怕與心疼。看了許久后,青年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眼睫動了動。 霍起上了床。 他靠在床頭,把床上的人半攬進懷里,手于對方脊背上輕拍著。他的神色很溫柔,目光專注,仿佛要把人盯化了。 他在斷斷續(xù)續(xù)哼一首催眠曲。 “寶寶乖,寶寶乖......” “寶寶乖乖的睡覺......” 在這樣的聲音里,青年重新放下了心神,再度陷入了黑甜的夢境。 他夢到了很奇怪的事。 他夢到了年幼時的自己。 可那里卻又像是不止自己。有另一個看不清的身影一直默默跟著他,瞧見他在雨中哭時,拼命地想把那把傘遞到他的頭頂。 可是沒用。雨水還是透過那道虛幻的傘淋了下來,那道身影頓住了,半天后,又試圖幫他擦掉臉上混著雨的淚。 “別哭。” 那身影說。 “......別哭。” ...... 醒來后,這夢幾乎是瞬間就被忘了個一干二凈。寇秋從床上支起身,底下有司機在按喇叭,男人過來敲門,神色如常,“起來了,今天不是說要去孤兒院的嗎?” 寇秋應(yīng)了聲,坐起來,卻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太對。 這一切,好像都有些太熟悉了。 男人站在他床頭,和他說:“你們院長的生日,我買了點東西,你帶過去就好。我讓小劉換了輛車。” 寇秋的心莫名砰砰直跳,他說:“謝謝霍叔。” 霍起注視了他好一會兒,隨即轉(zhuǎn)身出門,手指在門上敲了敲,提醒他,“換完衣服,下來吃早飯。” 寇秋道:“好。” 男人把門關(guān)了,他愣愣地坐在床上,并沒動。 【......阿崽?】 系統(tǒng)還在隔壁喝奶,聲音很歡快,【阿爸!】 它好奇地問:【阿爸,你今天要去你之前待的孤兒院啊?那兒現(xiàn)在有多少人?】 寇秋勉強回答著,心卻突突跳的更厲害。 這一切都太正常了,顯得他的這種異樣感反而不正常。 系統(tǒng)崽子吮的吧唧作響,【阿爸?】 寇秋回過神,勉強笑了笑。 【嗯。】 可能,真是他想多了。 他站起身,準備脫掉身上的睡衣,換一身出門的衣服。可在他松開手的一瞬間,有什么東西咕嚕嚕順著床單滾落下去了,安靜地躺在了床底下。寇秋一驚,忙俯下身去。他試探了半天,最后才把那個小小的東西從床下?lián)旎貋怼?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躺在他手心的東西很小,弧度被打磨的圓潤光滑。 ——這是枚剛剛從他手心里掉出去的、還鑲嵌著寶石的名貴袖扣。 作者有話要說: 一般人的寵人方式:天涼了,讓欺負你的人破產(chǎn)吧。 爸夫的寵人方式:天涼了,讓我們再把暖和的天氣過一遍,直接讓欺負你的人徹底消失吧, --------- 爸夫當然是霍起,但是也不是霍起啊。他是身份一直在變,哪個對寇秋有利,他就是哪個人~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