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送喪完后,村民們并沒有散去。他們都站立在小小的祠堂里,焦急地圍著最中間的段澤,卻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 到頭來,還是村長清了清嗓子,說:“段醫生,它的力量越來越強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有年輕婦女不禁將目光投向了祠堂后的井。 人群寂靜無聲,半晌后,一個中年漢子猛地用手捂臉,發出一聲驚恐的嚎叫。 “我受夠了!”他哆嗦著嘴唇說,“只要它出來了,我們都會死的——我們一定會死的!可這樣的日子,我也過不下去了,我一看見水,就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這樣一天天提心吊膽的過,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面對這樣的論調,段澤的臉色卻冷靜的近乎殘酷。他撫摸了下懷中抱著的壇子的口,淡淡道:“你想死,那自然容易。下次下雨時,你就不要回來了。” 中年漢子一下子啞口無言。 “我們死歸死,”中間一個婦女顫著嗓音道,“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辦啊......” 段澤說:“他本來只能活到六歲,現在從上天那里又偷來六歲,你已經該心滿意足了。” 母親的眼睛里猛地蓄了淚。 “可我不想讓他只活到十二歲!”她厲聲說,“我想讓他一直好好地活著,哪怕永遠是這個年紀也沒關系,只要他能站在我面前,沖我笑——” 她說不下去了,拿手死死捂住了嘴,堵住了一聲即將溢出來的號啕。 “好了,好了。” 村長看了半天,終于出來打了圓場。“段醫生這一次既然回來,便是找到新的辦法了,如果照原本計劃執行的話,我們應該能把這個兇畜再關個兩百年。” 他渾濁的眼里閃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后,才有人道:“可不是說,最適合的人選已經不在了嗎?” 由于上次驟然下雨的意外,原本被挑好的男人如今已經化作了泡脹了的尸首,已經無法再起作用。 “誰說一定要他了?”村長從褲子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煙管,有滋有味兒地吮了一會兒,這才道,“段醫生找到了個更合適的。” 眾人的眼睛都驟然亮了亮,全都閃爍著獵人般雪亮的光。年輕的母親最為迫不及待,急忙道:“誰?” 段澤輕輕地笑了起來,手指在壇口上敲了敲,說了三個字。 “外村人。” ...... 天亮了。 唯一一個外村人寇秋趴在窗口學習,他本來試圖去找村民借幾本書,可系統一個勁兒在他腦中大呼小叫,說那些村民全都是本來應該死的粽子,無論如何也不想靠近村子里的人一步。寇秋拿他沒辦法,只好坐在窗邊,進行每日的自行學習。 過了一會兒,有一枝短短的花枝擲了過來,恰巧扔在了他正在仔細研究的風水書上。寇秋蹙蹙眉,抬起頭,這才發現是正靠在墻邊的段澤。 “白大師,”段澤撐著把傘,只露出小半張臉,笑吟吟說,“你這又在學習呢?” 他說完這話,下意識又抬頭往天上看了眼。 沒有下雨,也沒有烏云。 段澤松了一口氣。 系統頓時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寇秋看著他,只覺得無趣,又重新低下頭去。 “怎么看的這么認真,”段澤笑道,“白大師是準備考大學?” 這一回,寇秋終于回答他了:“不。” 段醫生唇角笑意更深:“那這是——” “我準備考公務員,”寇秋把書頁合上,靜靜地抬起頭來,望著他,“不好意思,段醫生,你擋著我的光了。” 段澤饒有興致地挑挑眉,不但沒退縮,反而愈戰愈勇。 “我就是你的光。” 這句土味情話一出,系統崽子立刻使勁兒嘔了兩聲,驚悚道:“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寇秋倒是相當淡定,“但段醫生還沒資格當我的光。” “哦?” 段澤嘴角噙著笑,問:“那白大師的光是怎么樣的?” 寇秋被他擾的煩不勝煩,干脆抬起頭來,望著他,直說:“是那種知道人生價值在于為人民服務而不在于堵著別人窗口一直不走的人。” 堵著別人窗口一直不走的段澤:“......” 他再次被澆了一頭冷水,卻只是手指撓了撓下巴,絲毫不惱。 “白大師該聽我話的,”最后走時,他輕聲笑道,意有所指,“否則,幾天后,你一定會后悔的。” 寇秋的回答是,默默把整本書立了起來,拿書殼對著他。 系統崽子成功在腦子里笑成了一個神經病。 笑完之后,它又禁不住有點憂心。聽這話,這群村民好像是準備對自家宿主做點什么啊...... 可看著寇秋冷靜又鎮定的臉,它也重新鎮定了下來。 怕什么呢?它想。 它的爸夫,可是接近于神的存在啊! 這一晚,水娃的數量擴充到了九個。寇秋瞧著它們挨個把肥嘟嘟的水屁股擠進來,簡直像在看一群橡皮小人糖。水娃們絲毫不覺,邁著q-q糖一樣的腳蹦蹦跳跳過來,排著隊被寇秋挨個兒摸了摸頭。 “今天有點事想拜托你們做,”寇秋說,“能做到么?” 一群小人立刻驕傲挺胸。 “能!” “那好,”寇秋拿過紙筆,給它們畫了畫白天踩過點的路線圖,“這一家,就是你們要去的目的地。你們進去之后,不要驚動里面的人,先看看長成這樣的罐子在哪里,如果行,就把它偷偷運出來;如果不行,就打開看看,明白了?” 這種時候,上輩子的畫功就展現作用了。寇秋的筆尖在紙上動的飛快,兩三分鐘便勾勒出了個圓鼓鼓的壇子,連上面貼著的符紙都描繪的一清二楚。小水娃們圍著那張紙轉了一圈,哇哇地贊嘆著,嘴巴張開就沒合上過。 “爸爸真厲害!” “爸爸還會畫畫!” “爸爸又白,又軟,又香,而且還會畫畫!!” 寇秋其實很有點搞不懂,它們夸自己時,為什么一定要從又白又軟又香開始夸。但今天有正事,顯然也不是適合詢問這個的時機,他悄悄把窗戶拉開了一點,示意重新排好了隊的小水娃們依次出去,“凡事小心。” 為首的水娃吭吭哧哧半天,最后很是不好意思地鼓起了臉。寇秋看懂了,在它圓鼓鼓的臉蛋上親了口。 小水娃差點當場炸成一朵煙花。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