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寇秋一怔。 “七區便說過,”顧沉將他的手握得更緊,薄唇中再次吐出這三個字,“我娶你。” 在這種和所謂的愛相關聯的事上,顧沉一向懂得不多。 可等他踏過了這樣多的尸海血水,踩著累累的白骨骨架一個人走過來時,這浩浩山河,他也的確背的累了。 一邊是榮光,一邊是仇恨。在壓的喘不過氣來的空隙中,只有身旁這個人,是他可以毫無防備靠在對方身上熟睡的。 這個人——是所有磨難的最終救贖。 “我娶你,不用等,”他說,像是害怕什么,又強硬地補上一句,“這是命令。” 身旁的青年訝異地微微瞪大了眼睛,隨后里頭的波光柔柔地流淌開來,化成濃烈的笑意。 “是,將軍。” 顧將軍做事雷厲風行,消息當天便傳遍了聯邦的大小角落。士兵們忙得昏天黑地,寇秋身為馬上就要結婚的主角,卻不怎么需要操心,干脆便搬了把小板凳,天天下完課后就蹲在牢房前,隔著柵欄給安德烈講他和顧沉過去的故事。 安德烈被折騰了這么多天,早已不是當時進來時光鮮亮麗的模樣。他鉑金色的頭發上布滿了灰塵,嘴唇蠕動著,像是冷笑,又像嘲諷。 寇秋也不因為他的態度生氣,就笑瞇瞇坐在凳子上當著他的面吃堅果,吃兩口,講幾句。吃兩口,講幾句。尤其是“顧沉在發病的晚上對我一見鐘情”這個故事,被老干部翻來倒去講了好多次。 每一次講這一段,他都能如愿收獲兩點虐渣值。 “你知道嗎?”寇老干部說,“我們的情誼是深厚不可動搖的,從那一次跨越了生死的挑戰我便看出來了。他能壓抑下心中嗜血的沖動,對我萌生了超越革命友誼之外的感情,真的是讓我十分感動。” “......”安德烈強行壓抑住想罵街的欲-望,“你有病?” 寇秋瞪大眼睛:“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系統說:【快說,你是因愛成疾。】 寇老干部立刻從善如流,深情道:“我這病,正是因愛成疾。” 安德烈看起來很想把一口老血吐他臉上。 “有病就去治,”他冷笑道,“把個故事翻來覆去說許多遍,算什么本事?” 寇秋拍了拍掌心沾上的堅果碎屑,說:“哎,我這不是為了給病得更重的你騰個位置么?” 安德烈:“......” 他的眼底驀地露出了幾抹狠意,再不像之前看著寇秋那張漂亮的臉時的陰陽怪氣,仇恨濃的幾乎要從眼睛里溢出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低低地笑了笑。 “你知道么?”他慢慢說,“讓皇室把第一軍扔下的是我,諫言顧沉有叛國心的是我,把他妹妹推出城門等死的,也是我。” “那小姑娘那時候還不到十歲吧?”他桀桀怪笑道,“真可憐,就像是只落進獵人手里頭的小雞,腸子都被切成了幾截——你沒見過吧?我還特意把她的玉佩留下來做了禮物給了你們,還是你們更想要她的手指?” 寇秋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為什么?” “為什么?”安德烈嗤笑了聲,激動地揮舞著手臂,“他是戰神!他要想當戰神,就必須得把這些都扔掉,只有跌到最底端,跌到地獄里,拉著細細的蜘蛛絲再從里頭爬出來,他才能成為神!” “而我,我要的是神,不是凡人!!” 寇秋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里面生出了通紅的血絲。他像是忍的狠了,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條條爆了出來。 “是我做的又怎么樣!”安德烈聲音沙啞道,像是有人拿著鈍了的刀,生生砍進肉里,“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哪怕那些藥劑對他起了點作用,他也只會疼,死不了——而疼痛,對他來說就和蜂蜜一樣甘美。這些人哪怕再恨得咬牙切齒,也沒辦法把他送進地獄。 這真是有趣極了,安德烈靠著墻,唇角的笑意忍不住一再加深。 多有意思? 系統憂心道:【阿爸,冷靜!】 【我生什么氣?】寇秋慢慢道,【我不生氣。】 他的臉色正常極了,可這種神色卻讓他的崽前所未有的害怕起來,囁嚅著說:【阿爸......】 【我不生氣,】寇秋說,【哪怕殺不了他——我還能虐他呢。】 他咬著牙,難得地爆了句粗口,【虐不死丫的。】 當天晚上,寇秋想了許久。第二天睜開眼時,他便問系統:【只要任務進度不超過八十,我便不會生病,對吧?】 系統說:【是啊。】 說完之后它才覺得有點不對,又問:【阿爸,你到底準備干什么啊?】 【不是八十么,】寇老干部磨刀霍霍,【八十以內,隨便虐。】 系統說:【那萬一超了......】 【超了也沒事,】寇秋說,【換了別人,興許我還沒這個自信——但這一位,不是喜歡玩字母么。】 他頓了頓,這才意味深長道:【找點東西陪他玩一玩,這進度就會往下降了吧?】 【......】系統在一瞬間毛骨悚然。 這不等于從此之后渣攻生命里就剩下了兩件事,被打和被虐?! 噫,愛情使人變態,網友誠不欺我。 安德烈自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看見我的靴子了么?”寇秋穿著嶄新的高筒靴在他面前踱了一圈,踩的咯吱作響,“這鞋帶,是我家將軍給我系的。” 安德烈:“......” 寇秋又捋起袖子,露出白生生一截小胳膊,上頭掛了個純銀的手鐲,“看見我的手鐲沒?” 安德烈:“......” 寇老干部驕傲地說:“這上頭的花紋,是我家將軍親手刻的;這手鐲,也是他親自給我帶上去的。” 安德烈:“............” 他干脆堵上耳朵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過了一會兒,再也聽不到什么動靜了,安德烈才松了口氣,重新睜開眼睛——可這一睜開眼睛,他就由衷地被寇秋震撼了。 像是生怕他看不見,寇秋在他的鐵柵外頭掛了張巨大無比的紙,上頭用斗大的字寫: 看見我的紐扣沒? 這是我家將軍給我系的!! 安德烈:“......” “啊啊啊啊啊啊!”他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憤怒地咆哮出聲,“腦子有病啊這人!!!” “好,快到80了,”寇秋笑瞇瞇從紙后頭探出頭,“把人拉過來!” 一頓鞭打后,任務值重新降到了70。寇秋心滿意足摸著自己的手鐲,扔下像條破布麻袋似的癱倒在地的渣攻上樓。 雙子在上面等著他。 瑟爾和夏佐都入了軍部,如今身形也不像是當初那般單薄纖細,手臂上都有了流暢而漂亮的肌肉。他們一左一右抱住寇秋的手臂,兩雙一模一樣的碧綠眼睛望過來,異口同聲道:“小歌,有個好消息。”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