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沙沙~ 雪亮的雁翎刀與磨刀石間擦出點點火花。 小院中,一夜沒睡的丘斬魚輕彈刀鋒,清脆悠長的刀鳴聲中,還刀入鞘,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 “丘大人?” “大人!” “丘大人。” 府衙中,一眾刀筆吏恭敬問好,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心中詫異之余紛紛避開。 連日大雨,府衙之中空氣變得極好,再無往日的惡臭,丘斬魚大踏步來到后院。 他本來心有莫大怨怒,但見得伏案書寫的老人,聲音還是軟了下來,喚了聲: “老大人。” 相比月余之前,徐文紀的神態(tài)越發(fā)的有些蒼老,翎鷹的到來,讓他越發(fā)疲憊了幾分。 “小丘,你可知,老夫為什么要講規(guī)矩嗎?” 徐文紀擱下筆,輕揉太陽穴,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疲憊。 “規(guī)矩要講,可有人不講規(guī)矩,憑什么我們就得講規(guī)矩?!” 丘斬魚冷聲說著,眼眶有些泛紅。 他與祁罡、曹金烈、錢金戈是同一批入行的錦衣衛(wèi),曾在一地同窗十數(shù)年,此時心中的悲痛實難形容。 哪怕是面對徐文紀,似也沒有了往日的恭敬。 “老夫年少時,曾在云州做捕頭,在那時,老夫心中就始終有個疑惑,對于規(guī)矩的疑惑。” 徐文紀緩緩起身,負手行于窗前,望著雨后似乎有了幾分潤意的遠山,輕嘆著說道。 “商賈巨富,為何不收重稅?” “農(nóng)民苦弱,為何徭役加身?” “江湖武人,為何不加招安?” …… 丘斬魚面無表情的聽著,他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也無心去回答。 好在,徐文紀本也不是在問他,很快說出了答案。 “直到后來,老夫才懂太祖深意。” 徐文紀回轉(zhuǎn)身來,看著這位錦衣衛(wèi)高官,神色平靜: “商賈利重,不可許其高位,否則,將無人愿意耕種勞作,農(nóng)民苦弱,則要賦予其同等于士的科舉進身之階。” “江湖武人,以武力犯禁,則斷不能輕易招安,否則,則會滋生出大量不思勞作,只知打打殺殺的強梁賊匪,所謂大俠名流。” “我……” 丘斬魚想要反駁,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這話,似乎對,可卻讓他心中十分難受。 “朝廷中農(nóng),則農(nóng)可安心,若朝廷中商,則利壓道德,民風(fēng)敗壞。” 徐文紀道: “老夫茍活數(shù)十年,雖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終歸是處于無數(shù)人的嚴重,我若憑借手中權(quán)柄,無憑無據(jù)便殺人、殺官、罷免州主。 他們,就有了借口。” 說到此處,徐文紀神情顯得有些蕭索: “若官官亂來,人人學(xué)之,不講究個規(guī)矩證據(jù),想殺誰就殺誰,那又是個什么光景?” “那……” 丘斬魚悚然一驚,可旋即反應(yīng)過來:“老大人危言聳聽了,怎么會……” “君王喜細腰,宮中多餓死。老夫雖非天下楷模,可也終歸要防微杜漸。” 徐文紀平靜道: “亂法者若不死而身居高位,為人所效仿,則法死、朝廷死、國死。” “霹靂雷火彈是天工院研發(fā)未久的東西,數(shù)量本就不多,這青州之地,能調(diào)運足可炸毀山脈的海量雷火彈的,只有兩個人! 軍中既無人動,則必是聶文洞無疑!” 丘斬魚眸光發(fā)紅,咬著牙: “隨您怎么說,今日,丘某都要動他一動,先斬后奏又如何?!” 錦衣衛(wèi),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可那是立國之初,更局限于京城,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沒有任何皇帝敢給屬下先斬后奏之權(quán)。 可他實在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