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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的，學(xué)生們都背著書包往教學(xué)樓走。

    時暮斜掛著書包，張嘴打了個哈欠，她一打哈欠，旁邊的傅云深跟著懶懶散散打了一個，像傳染一樣，周植也來了一個，夏航一看了看他們，心里尋思他是不是也應(yīng)該打一個……

    “講真的，我可是一直把你當(dāng)哥們兒?！敝苤舶迅觳部嬖谒绨?，“哥們兒之間不能有所隱瞞，你老實(shí)說，你們家到底干什么的？”

    這話問完，傅云深也好奇往過瞥了眼。

    夏航一推推鼻梁上的鏡片：“老一輩過的沒有現(xiàn)在好，為了活下去都出去做營生，有人會死在外面，毫無蹤跡，趕尸匠負(fù)責(zé)找到他們，然后帶回家，我們家就是最早的趕尸匠?！?

    周植不由想起了之前看的僵尸片，后背有些發(fā)毛，“那你們能靠這個賺多少？”

    夏航一搖搖頭，語氣頗為無奈：“走一趟短則七日，長則數(shù)月，時間長危險大。現(xiàn)在比不上以前，以前交通不便，通訊困難，家人沒辦法才找趕尸人，如今四通八達(dá)，還有飛機(jī)，比起趕尸匠，家人會選擇一種更安全的方式運(yùn)送回來，我是最后一代趕尸人，也真的是最后一代了……”

    時暮看向夏航一，漫畫故事里的夏航一并不喜歡自己家族職業(yè)，如今看來，比起不喜歡，更多的是對一份傳承將要消失卻無能為力的無奈。家族所有人都把重?fù)?dān)壓在了這個少年身上，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門手藝失傳，遺忘。

    “那你們家現(xiàn)在靠啥吃飯？”

    夏航一琢磨了下，“種地?！?

    種地。

    這兩個字讓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周植覺得格外沉痛，他在電視上看過農(nóng)村生活，非常艱苦，再看夏航一，穿的不咋地，用的也不咋地，估計從小啃著白菜幫子長大的。

    周植用力抱了抱夏航一，神情悲痛：“哥們兒，我現(xiàn)在一想到最初為難你就想抽死我自己，你寬宏大量，別和我計較啊，算了，你要不打我一拳吧?！?

    人家第一次上城市里就很不容易了，結(jié)果他還霸凌人家，真不是人！周植自己都想抽自己了！

    夏航一低頭忍笑，握拳意思性的在他臉上捶了下。

    傅云深隨口一問：“你們家只種地嗎？”

    夏航一：“喔，我母親那邊開了十幾家田鼠養(yǎng)殖場，那天給你們吃的肉就是用的自家的田鼠。我父親的話，就折騰家里那區(qū)區(qū)幾百畝地，種點(diǎn)茶葉什么的……”

    時暮耳朵動了動，敏感捕捉到其中數(shù)字，哆哆嗦嗦：“區(qū)區(qū)……百畝地？”

    夏航一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家挺窮的，你們沒有瞧不起我，我真的很開心。我媽把我送來時還說，如果我考不上大學(xué)，就要一輩子當(dāng)個種地的?！?

    “……？？？？？”時暮捂著胸口，覺得人生很灰暗。

    夏航一看著時暮，一臉羨慕：“聽貝靈說，你上次數(shù)學(xué)小考考了滿分，真羨慕你，我要是學(xué)習(xí)成績上去了，估計就不用種地了。”

    時暮連連擺手，語氣無力：“你別說了，我不配和你們走在一起?！?

    她太貧窮了。

    貧窮的她根本沒資格和大佬們住一塊。

    如此想來，漫畫里說男主是個窮小子都是騙人的，想想也是，趕尸能賺幾個錢，能養(yǎng)那么一大家子嗎？肯定要發(fā)展點(diǎn)副業(yè)啊！這是這個副業(yè)過于龐大。

    “哎，那是不是劉宇？”

    幾人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被周植打了一身傷的劉宇由家人攙扶著，他后背佝僂，眼神空洞，嘴里絮絮叨叨著聽不懂的話，養(yǎng)起來有些神志不清。昨晚上處理完老陳后，時暮又讓男鬼順便收拾了下劉宇，沒多狠，都是一些小把戲，比如上廁所從馬桶里伸出一只手，回去遇到鬼打墻，聽到奇怪的聲音等等，都是精神攻擊，連面兒都沒露，結(jié)果這人沒出息，就被嚇成這樣。

    時暮嗤笑聲，收斂視線準(zhǔn)備進(jìn)入教學(xué)樓。

    就在此時，穿著西裝外套和劉宇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來到幾人身邊，他怒瞪著周植，臉上肌肉抽動兩番后，惡狠狠警告，“你就是周植吧，就是你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的？”

    周植表情不屑：“是啊，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就是我干的。但你要問問你兒子做了什么事兒，不學(xué)好往別人身上潑糞，活該被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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