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失憶后我寵冠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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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畫棟的勤政殿內,值守的宮人靜默無聲。午后的暖陽微微照進雕刻著夔龍圍鼎的花窗里,屋中溫度正好,甚是明亮。
寬大的黑漆金絲楠木書案上堆積著厚厚的幾摞奏折,雖看得出是有小太監精心碼放過的,但遙遙望去依舊有幾分搖搖欲墜的趨勢。
一個小太監默不作聲地站在靠近書案右側的地方,低著頭一圈一圈地研磨著手里的朱砂錠。
沈凌淵眸光深邃,手執細長的狼毫筆在手邊的硯臺里輕輕蘸了蘸,而后垂眸凝視,淡淡寫下一行行朱紅色的批示。
被批閱好的奏折被整齊地碼放在了書案的另一邊,待到湊成一整摞便會被專門負責的小太監搬運到不遠處的小案上,重新分類歸置起來。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不經意間微微頓了頓,沈凌淵鳳眸微斂,最近也不知怎的,稍稍有閑暇的時候腦海里總會浮現起前些日子那人在一旁靜靜看書時的場景。
甚至為著這一場景,他竟鬼使神差地將平常處理公務的地方,由御書房搬回到了勤政殿。
御書房的位置靠近前朝,先前他大多在下朝后便留在那里批閱奏折,算上召見大臣的時間往往一忙便是一整天,直到夜色已深才移步到勤政殿里休息,第二日一早再去上朝,周而復始。仿佛只要讓自己忙于朝政,便不會去想其他無意的東西。
世人皆道新帝勵精圖治。
原本下人們也都以習為常的事,卻在幾日前的某一天后驀地被打破了。
批閱奏折的地方由御書房變成了勤政殿。圣上的意思難猜,周圍伺候的人誰也不敢多言,倒是負責搬運奏折的小太監曾經在私底下悄悄抱怨,這每天要跑的路程,不知無形之中添了多遠。
這些日子,他忙于前朝政務,未來得及去德坤宮看她,她那邊便也真的就此再沒了動靜。
若不是每日遣去給她送湯藥的小太監按時回來回稟,他幾乎聽不到一點有關于她的消息。
前日里張御醫求見,說皇后的寒涼之癥已然大好,無需再服湯藥。明明身子已經無礙了,卻不見她有一點打算主動過來的意思。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連一旁伺候的小太監都發現皇上手里的這一份奏折,似乎已經批閱了很久沒有更換過了,也不知這位大人究竟在折子上寫了些什么,能讓皇上如此斟酌。想必肯定是什么事關江山社稷的大事,不然以皇上往常的速度,此時旁邊的這一摞早就該見了底。
小太監低著頭自己在心里瞎猜,沈凌淵薄唇輕抿,有些心不在焉地執筆在旁邊的硯臺里蘸了蘸。
狼毫而制的筆尖將將要觸到奏折的那一刻忽而一頓,沈凌淵鳳眸微抬,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德坤宮那邊,這兩日在做些什么?”
能在御前伺候的下人各個都消息靈通得很,小太監難得見皇上有同他說話的時候,忙停了手中的事,開口回稟道“稟皇上,德坤宮這兩日沒什么特別的動靜,就是昨個兒鎮北侯府遞了封家書進去,皇后娘娘應是還未給回話呢。”
從宮外送進來的東西大多要經過層層審查,就算是書信也不能例外,只不過是不看內容罷了。
沈凌淵眸色一深。近來前朝確實是又添了不少上奏彈劾鎮北侯的折子,前天剛上完早朝,不出一日鎮北侯府便趕在這個當口往宮里給皇后送書信,他們究竟意欲何為,不用細想也能猜到。
這是又在讓皇后從宮里幫他們想辦法了。
上次在御花園和德坤宮里的場景仍歷歷在目,沈凌淵眉心微蹙,隱隱已有了幾分預感。
果不其然,小太監緊接著便開口道“今日上午的時候,皇后娘娘出了趟德坤宮,去花房賞了花。還跟八王爺說了會兒話,這會子應該已經回去了。”
掩蓋在赤金玄龍紋袖口下的手指驀地緊收,小太監絲毫沒有覺察到沈凌淵神色上的變化,仍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難得皇上有同他說話的時候,他真恨不得一股腦兒把自己聽說到的事都交代了。
也許討得圣上歡心獲得晉升就這一次的機會了,小太監邊稟報還邊惋惜自己沒再多打聽打聽,要是早知道皇上會問起來德坤宮的事,他中午的時候就托人多問上兩句了。
修長的指尖輕輕捻了捻手中的毛筆,沈凌淵薄唇緊抿,一雙深沉內斂的鳳眸微微暗了暗,漆黑的眸光宛如深不見底的靜潭,靜水流深,隱隱透著幾分不悅的變幻。
她又去見了沈宸卿。
那晚在德坤宮,她言辭懇切,他也信了她的說辭。只是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連著兩次前腳有家書送進德坤宮,后腳她便去見了沈宸卿。
前朝有關她的事,他自然多有留意。只是這次的事情牽連甚廣,又牽扯到先帝在位的時候,年頭久遠,所以大理寺那邊尚且需要多花些時間來理清此案。
雕著祥云瑞獸的赤金香爐飄著細煙裊裊,凝神香的味道清淡,徒留了一絲清冽縈繞在大殿之間。
目光在不經意間瞥到了靜立在墻邊的書架,那日她捧著書回眸望向他時的場景,驀然浮現在眼前。
沈凌淵收了視線,喉結微不可見地上下滾動了一下,隨手將面前的奏折擱置到一邊。
真不知她整日里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明明御醫已經囑咐過她不得憂思過重,整日里卻還在擔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分明已經告訴過她,此案他會明察,更不會因為鎮北侯府的事而牽連到她,結果那人還是一刻不肯老老實實地聽話。
那件案子他特意吩咐了大理寺卿親自審理盡快查明,朝堂上也敲打過眾人,有過調動,為的就是提醒鎮北侯府不要再給她施壓。
不過是最近稍稍少同她交代了幾句。
下次就該直接攔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信,省得她病急亂投醫又找到沈宸卿那里。
當真慣不是個讓他省心的。
沈凌淵斂去眸間的神色,抬手微微捏了捏帶有些倦意的眉心。
也許晚上該去她宮里一趟。
王德祿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聽到自己的小徒弟正口無遮攔地跟皇上回稟。
王德祿頓時心頭一顫,暗罵自己怎么就收了這么個不開竅的混賬東西。
沈凌淵聽見門口的動靜,眸抬望了一眼綴著翠綠玉石的珠簾,他薄唇輕啟,沉聲朝外面開口道“出了何事?”
王德祿手中拂塵本能地抖了抖,聽聲音也知圣上今日心情不佳,一時之間就將希望全寄托在了門外的那位主子身上。
他絲毫不敢怠慢,連忙走到殿前,行了個禮,垂首稟報道“啟稟皇上,是皇后娘娘求見。”
沈凌淵捏著眉心的手指驀地一頓,抬眸間聲音微沉“皇后來了?”
王德祿微微一揖,“皇后娘娘此刻正在殿外,似是……似是給您送糕點來了,皇上可還要見?”
沈凌淵眉心微蹙,從未見她有如此主動的時候,難不成是在沈宸卿那邊碰了壁求助無果,走投無路不得不到他這兒來了?
“傳。”
周圍的下人皆被打發了出去,王德祿快步走向殿外,輕搭了拂塵朝石階站著的人行了一禮。
“皇后娘娘久等了,皇上在里面等著您呢。”
溫映寒淡淡一笑,“有勞公公了。”
王德祿可自知擔不起她這一句謝,忙俯了俯身,回頭推開了雕著“回”字吉祥如意紋的木門,待到溫映寒走進去,這才退了兩步抬手將門輕輕合上。
這一回頭,便看見自己那個自作聰明的蠢徒弟了。
“你,過來。”
小太監懵懵懂懂的,甚少見到自己師父有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一時也不知自己哪兒又惹著師父了。
王德祿看著眼前不成器的小徒弟,手中一點沒留情,硬木而制的拂塵絲毫沒收力道便砸在了小太監頭上,“圣上面前也敢口無遮攔,雜家是這樣教你的?”
好不容易這些日子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間看上去關系有所緩和,本以為能安安穩穩幾日,凈叫這些榆木腦袋們給攪和了。他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自知這樣的日子來之實屬不易。
他收了拂塵搭在了胳膊邊上,語氣嚴肅至極“不該說的別多嘴,挨了罰是小,哪天丟了性命也不知是得罪了誰。”還好皇后娘娘是個好相與的,皇上未動怒也就罷了,這若是換成薛貴妃,或是其他娘娘,定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小太監摸著腦袋,著實不怎么開竅。
王德祿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心道自己怎么就收了這么個徒弟。心浮氣躁不說,還一點也不聰明。
“這幾日別再去御前湊活了,給雜家老老實實去后面沏茶,靜一靜你的心,也好好收一收性子。”
……
勤政殿內是別樣的靜謐,四下的宮人皆被稟退,溫映寒進去的時候恰好看見沈凌淵垂眸批折子的場景。
沈凌淵身著一身玄色金絲祥云廣袖龍紋的錦袍,墨色的長發微垂被有條理地半束在身后,金黃色的錦帶上鑲嵌著圓潤的玉珠更襯他身份的尊貴,邊角的地方還繡有寓意吉祥和瑞的紋樣,深沉而不失大氣。
一雙漆黑的鳳眸里,時常透著深不見底的幽深。溫映寒覺得自己總是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每當遠遠望著這雙如古井般深邃無波的眼睛時,心里總覺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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