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追擊(3)-《你們江湖人真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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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上的毒究竟多厲害,唐鷗是切身體會到了。
沈光明走后沒多久,他就陷入了昏迷。
這昏迷沒有讓他徹底失去知覺,他似乎仍清醒著,但抓不住準確的地點與時間,仿佛陷在一個遼闊的夢里。
山是高的,路是遠的。兩側林木高聳,他走在粗糙的石子路面上,手里抓著一把柴。山外仍是山,霧氣從山根那處涌出來,浮在空中。兩只落單的雁哀鳴著,擦過霧氣邊緣,飛往遠山。
唐鷗在模糊間隱約明白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是子蘊峰。他是十年前初入此地學習的孩童。
他走了幾步,突然拔腿狂奔起來。
將這路走到盡頭便是一處清潭。順著清潭邊上一塊形似大龜的石頭往上走,經過三十四棵紅楓和十二株永遠結不了果的桃樹,他就能見到師父。
張子橋果真在練劍。練的是他教給唐鷗的那套秋霜劍。
劍意應似秋霜,凜冽寒厲,后勁綿綿。唐鷗初練的時候還不懂什么是狠什么是辣,于是有形無神。張子橋教他練劍的時候沒少罵他,唐鷗記憶中,自己鮮少獲得過張子橋的稱贊。
他站在一棵很高很高的樹下面,怯怯地看張子橋練劍。
“師父……”唐鷗小聲叫他,沒有回應。
天瞬間便暗了下來。他手里不知何時提了一盞燈,隱隱照亮張子橋靈動身影。唐鷗心中一慌,連忙提著燈跑到張子橋的身邊。
張子橋被他打斷,氣得又罵:“柴砍好了嗎!雞喂飽了沒有?”
“都做好了。”唐鷗舉著手里那捆柴給他看,“師父,教我練劍。”
張子橋神色突地溫和下來。他將手中的劍遞給唐鷗握好,自己拿著他那捆柴,退了兩步。
燈火晃動著,照得張子橋有些虛。唐鷗慌忙捏緊了那把劍,手中重量不對,他低頭一瞧——這不是當時的那把無名劍,是七叔之后給他重新打了劍鞘的秋霜劍。
唐鷗慢慢放下手里的燈,抬頭看著幾步之外的張子橋。
“師父,好久不見。”他低聲道,“唐鷗不中用,丟你的臉了。”
張子橋看似想責備他,話到嘴邊一又咽了回去,轉而問道:“青陽心法都練好了么?”
“最后一層過不去。秋霜劍也練不到最高一層。”唐鷗說。
張子橋走了幾步,忍不住嘆氣:“怎么就過不去呢?你還記得最后一層說的什么嗎?”
“記得。”唐鷗說出了最后一層的心法口訣,“萬般歸一,知白守黑;含凝于心,不死不生。”
“不好理解嗎?”張子橋問。
“不好理解。”唐鷗老實回答。
張子橋拍拍地面,盤腿坐了下來,唐鷗也坐下,將燈放在兩人中間。
“其實我也不理解。”張子橋說。
唐鷗:“……什么?”
張子橋哈哈大笑。“真的不理解。青陽真氣是師父傳給我的,之后的心法口訣全是我自己根據他以往的口訣總結和編出來的。”
唐鷗:“……那你是怎么突破最后一層的?”
張子橋歪著腦袋,笑得很壞:“因為我死過一次。所以唐鷗,你也要這樣來一次。”
張子橋說的那場意外發生在他收唐鷗為徒之前。當年他在少林寺與人辯經,結束之后返回子蘊峰,路上遭到了敵人的圍攻。
圍攻的人武功都不高,只是人非常多。恰好張子橋旅途勞頓,不小心著了暗算,被那百十個人團團圍在路邊茶坊之外。
茶坊上還另有一個中年人,他只聽得隨從喚他“唐老爺”,卻不知對方底細。只是這些江湖人擺明了是沖自己來的,張子橋不愿連累他人,便走出了茶坊,另尋地方比試。
饒是他自恃藝高人膽大,也敵不過百十個人輪番上陣的車輪戰。張子橋一直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覺得丟臉。但唐鷗聽了一半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了。
他曾跟沈光明說,當日他爹帶他來子蘊峰拜師學藝的時候,張子橋是看在銀票的份上才收了自己的。但實際上因為,當日那位茶坊中的“唐老爺”曾救過張子橋一命。
唐鷗的父親領著隨從在山后的溪水里找到張子橋的時候,他只剩半口氣吊著。因人傷勢太重,不能移動,唐老爺便買下了那茶坊,將張子橋安置在茶坊里,留了人細心照顧。如此這般三個月后,張子橋才恢復完全,能夠離開了。他不愿欠那唐老爺的人情,以為這種商人行善應該是想讓自己為他做事,沒曾想唐老爺領著個孩子過來了,頭一句話就是請他收自己兒子為徒。
唐鷗聽父親說過這件事,此時連連點頭。
“我以往練習青陽真氣,從未想過它還有這番妙用。”張子橋比劃了一下,“那三個月中,我就是用青陽真氣給自己療傷的。”
圍攻他的人來自各個幫派,有的光明正大,有的擅使暗器和毒物。他內傷外傷都很嚴重,外傷能養好,內傷卻要調。
“你現在快死了,你知道嗎?”張子橋坦然道,“不然你見不到我。”
“我曉得。”唐鷗點點頭,“但這樣能見到你,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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