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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少林寺又派人來，張子橋見都不見，轉(zhuǎn)身便躲進(jìn)了林子里。

    沈光明坐在高處，看到一行和尚規(guī)規(guī)矩矩安安靜靜地站著，等待唐鷗那頭的回話。為首的正是那位器宇軒昂的照虛，沈光明看了他幾眼，莫名其妙地被和尚堆里的一個人吸引了視線。

    那是一個臉色灰敗的中年僧人，眉目狠戾，印堂隱隱發(fā)黑。他攙著一根粗大拐杖，不聲不響地站著，周圍的年輕和尚似乎都對他很敬重，并不敢靠近。

    沈光明坐了一會兒，唐鷗把他拉了回去。沈光明見到照虛抬頭瞧著自己，神情平靜淡然。

    “每年都來？”沈光明被唐鷗拉去洗米，邊忙邊問。

    “來了有四五年了。”唐鷗說，“少林寺刑堂首座性嚴(yán)大師六年前被少林叛僧重創(chuàng)，叛僧雖死于少林棍下，但性嚴(yán)全身經(jīng)脈盡斷，費(fèi)了好大力氣才救回來。之后少林寺便年年派人上子蘊(yùn)峰，跟師父討青陽心法。”

    沈光明想了想，說：“我剛剛看到和尚里有一個挺憔悴的中年和尚，說不定就是那個性嚴(yán)大師。”

    唐鷗停了手：“不會吧？”

    他在褲上擦干手掌，走出去察看。片刻后他便回來了，臉色更加凝重：“我竟沒有注意到。你繼續(xù)洗米做飯，我去找?guī)煾浮！?

    沈光明沒料到他跑得這樣快，一句“我和你一起去”還未說完唐鷗已經(jīng)不見了，只得悻悻搓米。想到那些和尚說不定也要在子蘊(yùn)峰上吃飯睡覺，于是又舀了幾勺大米。

    米剛下鍋，張子橋便回來了。他臉色極差，衣袖呼呼作響，沖到山道旁對和尚們吼道：“說過了不教不教就是不教！怎么，今年還把他帶來，是逼我給你們青陽心法了？誰來都不行！你們方丈來也不行！”

    照虛還未說話，他身后的中年和尚便出聲了。

    “張子橋，你這副樣子，哪里有青陽祖師的影子！青陽祖師泉下有知，定為你的冷漠痛悔！”

    張子橋不甘示弱：“性嚴(yán)，你說得不對。我對有恩之人熱情，對無義之人冷淡，與我?guī)煾赶啾龋乔喑鲇谒{(lán)，他應(yīng)為我高興才是。倒是大師你，眼看時日無多，實(shí)在不該嗔怒，可千萬別在圓寂之前破了這個戒那個戒，到時候燒透了也燒不出顆珠子，只怕你會泉下痛悔啊。”

    性嚴(yán)體質(zhì)本弱，被他這話激得頓時喘不上氣，身旁的年輕和尚連忙攙扶著。

    沈光明看戲看得開心，這時注意到性嚴(yán)連連咳嗽，幾乎喘不上氣，但為首的照虛卻看都不看。

    “性嚴(yán)師叔此次之所以隨我們前來，實(shí)在迫不得已。”照虛雙手合十，低頭行禮，“張大俠，請你看在往日與少林的淵源，幫一幫忙。”

    張子橋：“走走走，不教就是不教！”

    照虛面上神情仍舊無甚變化，語氣卻是稍稍加重：“方丈此次遣我來，已命我?guī)稀妒y經(jīng)》，以表誠意。”

    沈光明聽他說得嚴(yán)肅，卻不知這《十難經(jīng)》是什么東西，轉(zhuǎn)頭看張子橋，竟發(fā)現(xiàn)他退了一步。

    “……你們方丈倒舍得。”張子橋終于讓開，“那就上來再說。”

    唐鷗與沈光明站在一旁，衣袖突然被扯動。

    唐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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