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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

    ……

    曲一弦離開后，沒直接回營地和裴于亮?xí)稀?

    她抄小路從巷道一路往南，停在了一家賓館門口。

    尚峰今天被曲一弦收拾了一道，格外老實(shí)，跟個(gè)鵪鶉一樣縮著腦袋蜷在后座上，也不多嘴，只一雙眼骨碌碌轉(zhuǎn)著，仍保持著警惕。

    曲一弦在路邊停了片刻。

    起初還只是在觀察賓館，后來目光四轉(zhuǎn)，落到了隔壁窄到只有一條樓梯過道寬的小水果店里。

    她想好了要怎么去試探彭深，同時(shí)她也知道，一旦邁出這一步，她與彭深戰(zhàn)友般的互相信任互相依托的友情也將一去不復(fù)返。

    信任這層紙?zhí)。呐率且粭l細(xì)小的裂縫，只要撕裂開就難以再修補(bǔ)回來。

    她眼眸陰沉沉的，一下天晴，一下陰云密布，似在猶豫，掙扎，遲遲下不定決心。

    傅尋耐心等了片刻，眼看著時(shí)間不早了，回去晚了會(huì)惹裴于亮懷疑，視線從賓館的旋轉(zhuǎn)門落到隔壁的水果店里，問曲一弦：“想吃水果？”

    曲一弦沒答，只視線偏了偏，和他對視了幾秒：“我該不該吃？”

    傅尋假裝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上一次提到彭深，她就不高興了很久。

    這個(gè)釘子，他沒必要去硬碰。

    他委婉地提點(diǎn)道：“過了這家水果店，再往下走又是無人區(qū)。

    你想吃，也吃不到了。”

    后座的尚峰聽得一頭霧水，他幽幽地往外看了眼，直覺兩人都有言下之意。

    他裝作沒聽見，專注地望著車窗外。

    曲一弦一想，也是。

    猶猶豫豫優(yōu)柔寡斷的，不適合她。

    不就是買斤水果的事，用得著這么前思后想，斟酌再三嗎？

    沒給自己反悔的機(jī)會(huì)，她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你們在車?yán)锏戎胰チ帱c(diǎn)水果。”

    尚峰聽到關(guān)門聲再伸長脖子去看時(shí)，曲一弦已經(jīng)穿過馬路，到了斜對面的水果店。

    ……

    水果店的門店太窄，像是從賓館樓道里分出來的一間矮屋，逼仄狹窄。

    曲一弦沒進(jìn)店，她瞄了眼水果的成色，跟批發(fā)似的要了一大摞水果。

    等老板切瓜時(shí)，她邊摘了顆提子吃著，邊說：“老板，麻煩你個(gè)事。

    我這還要出去辦事，你給我送一份切好的哈密瓜到3607號(hào)房間，找彭深。”

    “3607是吧？

    可以。”

    老板往備忘錄上記了房間號(hào)，又聽曲一弦囑咐：“要是房間里沒人你再拿回來給我。”

    “行。”

    拎了水果，曲一弦等著老板進(jìn)了賓館，也折返回車上。

    哈密瓜過了季，已經(jīng)沒那么甜了，果肉涼涼的，一口生香，兩口生津，別有番滋味。

    曲一弦吃得慢條斯理，一雙眼，不是盯著哈密瓜果切就是直勾勾地盯著賓館。

    尚峰分不到瓜，眼巴巴看著。

    直到賓館門口再次出現(xiàn)那個(gè)水果店的老板，小曲爺?shù)哪樕D時(shí)就沉了下來。

    不等尚峰凝神細(xì)看，她手里的塑料叉子一扔，轉(zhuǎn)身將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切，悉數(shù)遞給了他：“全吃掉，浪費(fèi)一塊就割你一寸舌頭。”

    尚峰托著果切的手險(xiǎn)些沒拿穩(wěn)，他忙用兩只手托住果切盒底，悶悶地哦了聲。

    引擎啟動(dòng)離開前，尚峰咬著第一塊喂進(jìn)嘴里的哈密瓜又轉(zhuǎn)頭回望了眼。

    站在路口的水果店老板捧著一盒切好的果切，正四下張望著，像是在找什么人。

    尚峰回想起曲一弦剛才一連串反常的舉動(dòng)和反應(yīng)，收回視線。

    低斂眉目時(shí)，眼里有像鐮刀彎一樣的光，一閃而過。

    ……

    回營地的路上，曲一弦一言不發(fā)。

    半路尚峰更改了目的地坐標(biāo)時(shí)，她也只是冷冷瞥了眼，意外地沒計(jì)較，也沒出聲嘲諷。

    這樣的平靜反而讓尚峰惴惴不安，坐墊下如有針刺，正隨著顛簸的搓板路一下一下地頂著他。

    尖尖的，刺刺的，不知何時(shí)會(huì)刺入皮肉里的不安和恐懼無時(shí)無刻不再折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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