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三更合一-《他有溫柔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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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因為車坐不下,便留了一些人等下一班,留下的大多數當然是各個部門的負責人。
許塵深是開車來的,為了安全起見,也沒走,陪著剩下的同學一起等。
聚餐熱鬧的余韻還未過,大家靠著小路外面的大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彭凡自始自終沒和陳溺說一句話,弄的喬爾都看出些不對來,接連撞撞陳溺的肩問她是怎么回事。
她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今晚上思路已經很亂了......
各部門的負責人,基本上都是大三的學生,明年就得實習,醫學部的一個勁地圍著許塵深問關于實習的各種問題,他耐性倒是好,平和地一句句解釋。
等了好半晌,車才來。
許塵深看著他們上車,冷不丁說了句:“我回家順路,也可以帶幾位同學。”
彭凡站在大巴車門上,剛送了一波同學上車,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掉頭都想往下擠的沖動,轉頭,發現陳溺和喬爾還在下面。
到現在為止等在下面沒上車的,只有他、喬爾和陳溺。
于是他清清嗓,這還是自見到河邊上那一幕后,他對陳溺說的第一句話。
“要不陳溺同學和喬爾同學坐教授的車回去吧。”
為了避嫌,他特地加上了同學二字。
喬爾看了陳溺一眼,強忍著笑,往大巴車方向跑了幾步,捂著肚子說:“教授的車不方便走小路,我不行了我肚子痛,我得早點回去,陳溺你坐教授的車吧,反正你暈車,走小路更暈。”
彭凡立刻接下話:“那要不就陳溺同學坐教授的車,車上的其他同學都已經坐好了,也不方便下來。”
許塵深點點頭:“那你們注意安全。”
陳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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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暖風開的很足,好像剛才還沒上車的時候,他就已經打開了。
陳溺坐在副駕駛上,其實在心底糾結了很久到底是坐前面還是坐后面,想了想還是坐前面算了,畢竟人家教授的身份還擺在那兒。
許塵深開著車,余光注意到她安安靜靜地坐著,坐的很端正,像是有點緊張。
他勾起唇:“要不要聽音樂?”
他車上備的有光盤,買的時候專門挑的當下比較流行的,他自己倒沒怎么聽過,不喜歡太吵鬧。
都是給她備的。
陳溺點點頭,聽音樂也好,氣氛太安靜太磨人了。
光盤在陳溺頭頂的皮夾里,許塵深掃了一眼,淡淡道:“我開車有些不方便,你拿一下,就在上面。”
陳溺轉過頭“啊”了一聲,回神,忙坐起身找光盤。
皮夾里光盤很多,她有些熱,背上出了汗,也不想多找,隨便取了一個放進播放器里,等它自動播放。
旋律響起那一刻,陳溺松了口氣,還好,是首英文歌,沒選錯。
許塵深走的大路,要開一段時間,晚上不怎么容易暈車,陳溺就面靠著窗戶那一邊,閉著眼睛休息。
他不動聲色地把音量調小,沒多久就聽到陳溺緩慢的呼吸聲,聲音不大,輕輕淺淺的,像風拂在心上。
車內溫暖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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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市區,陳溺才悠悠轉醒,轉頭看了眼,車里開著柔和的光,罩的身旁人的側顏也是說不出的柔和。
“醒了?”他沒看她,低聲問。
“嗯。”陳溺聲音里還帶著困意,“到哪里了?”
“市區,應該還要二十分鐘。”
“.......哦。”
陳溺轉頭看窗外,外面風吹的很大,隔著玻璃都能感受到風往車窗上拍。
包里的手機忽然玩命似地振動。
她翻出來,滑開,是串陌生號碼。
“喂?”
她把通話音量按小,電話那頭的聲音又急又重:“你好,上次你給我留了電話.......”
陳溺心里一緊,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姐姐暈倒了,這里太偏僻,醫院說設備條件受限讓轉大醫院........”
陳溺心慌地不行:“你們現在在哪里?”
對方很快說了地點,她的手一直抖:“好的,我這邊先訂機票,麻煩你們先在醫院等等。”
許塵深看她神色不對,找了合適的位置停了車,陳溺正好掛掉電話,轉頭看他:“許塵深........你能不能送我去機場,我有急事。”
他邊發動車邊安撫她,沒多問,只說:“別急,我盡量開快一點。”
陳溺點點頭,摸出號碼打給舅母,沒多說,只說太晚了今晚歇在朋友家,就不回來了,舅母也沒多說什么,叮囑了她幾句就掛了。
幸好這路段離飛機場近,沒幾分鐘就到了機場,陳溺腦子里亂亂的,許塵深一直跟在她身邊,耐心問她買去哪里的機票。
她定定神說了s市,又補充道一定要最早到的。
許塵深點點頭,拿了兩人的證件去購票,陳溺這時候也顧不上他為什么要跟著一起去了,一顆心跳上跳下的,心里總不安寧。
姐姐生病的事她一點不知情,主要是姐姐也不愛搭理她,什么都不讓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多留了個心眼,給鄰居家的阿姨打了聲招呼,又寫了電話,讓她幫忙時常注意一下,要不然后果真的想都不敢想。
許塵深買好票走過來,看陳溺坐在大廳里,六神無主,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然后輕聲說:“還要等一會,你先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陳溺抬起頭,撞進他深黑色的眸子里,對,許塵深是醫生,這方面的問題他比較了解。她深呼吸,很快速地跟他解釋,有些急,說的話十分地雜亂無章,但許塵深竟然也聽懂了,輕拍她的肩以示安撫,又問了幾句關于陳溺姐姐的住院信息,才低緩道:“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陳溺點點頭,握著手機的手還在發抖,不過又好像有那么點心安,一點點從心底漫上來。
許塵深打完電話回來,登機時間也差不多了,兩個人坐上飛機,陳溺就更緊張了,既怕到了醫院發現姐姐的情況很危險,又擔心去晚了會耽誤病情。
許塵深叫空姐倒了杯溫水,遞給她,柔聲說:“我剛才給s市中心醫院的朋友打過電話了,別擔心,他會安排,我們下飛機后直接去中心醫院。”
“真的沒問題嗎?”陳溺還有點不敢相信,畢竟心里面依然擔心受怕著。
“放心。”許塵深揉了揉她頭發,低頭看她,“你現在先好好休息,等待會到了醫院再想其他的。”
陳溺點點頭,但是怎么可能休息的了,精神高度緊張,整顆心都撲在姐姐的病情上。
下飛機到打車去醫院這一路上,陳溺手心冰涼,卻又涼的出了汗,許塵深有些擔心她,剛才在飛機上她就一直看窗外,也沒闔眼,已經是凌晨了,她就只在車上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到了醫院,許塵深事先打電話聯系好了,直接上樓到監護室。
陳溺隔著玻璃都能看見姐姐意識不清,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整個人虛弱地不像話。
病房里站著的醫生給許塵深使了使眼色,許塵深在陳溺耳邊安撫了幾句,才和他出了病房。
“有點難辦。”因為是老同學了,醫生開門見山,“乳腺癌。”
許塵深皺了皺眉:“已經轉移了?”
醫生雙手揣在兜里,知道他什么意思,解釋道:“她暈倒是因為勞累過度。是早期,還沒有轉移。”
許塵深回頭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陳溺,醫生嘆口氣:“她還算幸運的,一般能在早期就發現不容易,我建議還是早點做手術,趁還沒轉移,術后鞏固治療,她自己平時再多加注意身體,也不是不可能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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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陳溺立刻起身走到醫生跟前:“您好,請問我姐姐身體怎么樣了?”
醫生轉過身看了看許塵深,對方點點頭,他才讓陳溺出了病房,認真給她分析了現況。
陳溺聽完,出人意料的冷靜,只說:“手術的話還得等姐姐醒了,我跟她再商量一下………”
醫生當然表示理解,安慰她幾句就離開了。
已經凌晨三點過了,陳溺沒待在病房,怕吵著姐姐,便一直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低頭看純白色的地板,走神。
許塵深辦好一切手續,慢慢走到她身邊,她一直低著頭,看不清神情,但他知道,她表面上越是冷靜,心里面越慌。
“要不要睡會兒?”他低聲問。
陳溺緩緩搖頭。
怎么睡,睡不著。
許塵深在她身旁坐下,她轉過頭問:“動手術的話,一定能治愈嗎?”
她眼睛里仍帶著害怕,什么心情都表現在臉上,就跟皺起的眉一樣。
“只要術后恢復的好,自己多注意,就算不能根治,也可以延長很多年不會復發。”
“你姐姐是早期,發現的早,治愈的可能性很大,別怕。”
其實許塵深還不清楚她姐姐的身體狀況,但看見陳溺始終皺著眉,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緊張與擔憂,還是忍不住出聲安慰她。
沒辦法,真的受不了她有一點點的難過。
今天晚上突然受了這么大刺激,又奔波幾次,或許是剛才許塵深的話也給了她安心,陳溺靠在椅子上,竟也累的慢慢睡著了。
醫院的椅子是不銹鋼材質,頭靠上去硬硬的,很難受。
許塵深往陳溺的方向動了動,讓她的頭剛好枕在他肩上,這樣睡的舒服些。
他也閉上眼。
深夜的醫院很安靜,長長的走廊上,除了偶爾經過的護士,就只有排椅上的兩人,靜靜靠著。
中途許塵深下意識驚醒,手臂環上陳溺的肩,觸到的地方是冰涼的,他才又輕輕放開她,起身折回病房抱了床被子給她蓋在身上,這才終于定心,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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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陳溺醒來的時候,是在病房里,姐姐旁邊的單人床上。
她剛坐起身,許塵深就從外面推門進來:“我買了洗漱的東西和早餐。”
陳溺點點頭,下了床先去衛生間洗漱。
從衛生間出來后,他已經把早餐擺放好了。
“………你姐姐的得等她醒了再買,不然待會該冷了。”
陳溺又點頭。
好像只要有許塵深在,她的作用就只剩下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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