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朝生頂著俞景目光的壓力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他的臉頃刻間便沉了下來。 俞景狹長的眸子瞇起,面無表情的臉看著越發陰狠邪戾。 聽完朝生說的,他一言未發,大步朝屋里走去。 彼時蘇聞琢正躺在軟榻上,閉著眼睛休憩,似是睡不安穩,如煙的眉微微蹙起。 俞景進屋,看到躺在窗邊的少女,幽深的眼里劃過一抹心疼。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一絲無力感。 若是他的身份更好一些,像盛京城里的那些公子一樣,便能留些人在她身邊保護她,而不是像今日一樣,遇見這樣的事,還要她自己扛著,他也沒辦法第一時間知道。 俞景走過去,在軟塌邊上蹲下,靜靜的看著蘇聞琢。 他的腳步很輕,沒有吵醒她。 七月的風帶著溫熱從窗邊吹拂過蘇聞琢的臉,她柔軟的鬢發掃過臉頰,好像有點癢,蘇聞琢皺了皺鼻子。 俞景的目光很沉,深幽的像透不進光的峽谷深處。 他輕輕抬手替她將發絲繞到耳后,然后慢慢握住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 “嫁給我,你為什么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他在心里輕聲問了一句,睡著的人沒有給他答案。 俞景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泥濘昏暗的路,習慣了從最低的地方開始往上爬。 他在童年母親病逝后拼盡全力活下來,不管被怎樣不堪的對待,都一言不發,因為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一定會想辦法把那些人踩在腳下。 夫子說他萬般都好,就是性子太陰晴不定,有時又過于狠厲,但俞景知道,在這個世上,他孑然一身,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而在初初最弱小最無助的時候,沒有人幫過他,直到蘇聞琢的出現。 她在街道琳瑯的燈火里,像一抹光照進漆黑的巷口。 這個姑娘,綾羅綢緞加身,小小的身子挺得筆直,嬌艷又矜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那種人家的姑娘。 她卻踏著驕矜的小步子,擋在了滿身血污的他身前。 “你們不許再欺負他了,不然我就把你們抓去見官!” 蘇聞琢躺在軟塌上睡得并不安穩。 她做了凌亂的夢,夢里漆黑一片,身后似乎有俞韶華那讓人作嘔的聲音,還有上一世不懷好意的笑聲,譏諷的奚落,看熱鬧的嘲笑,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蘇聞琢只覺得這些聲音好像要將她淹沒,她拼命的朝前跑,卻跌了一跤,一瞬間被如潮水的聲音淹沒。 她好像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海里,心里只覺得一陣窒息。 直到有一雙手突然將她撈了起來,溫熱的氣息包裹住她。 有人在耳邊叫她的名字。 “窈窈?!? 蘇聞琢猛的睜開了眼。 她正躺在俞景的懷里,望進那雙格外深邃的眸子。 蘇聞琢呆了呆,然后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頸側,像是從心里松了口氣般的嘆息:“你回來了?!? 俞景抱住她,輕撫她的背。 “嗯,我回來了。對不起,回來晚了。” 俞景只要想到她今日在府中面對的一切,心里就有歉意。蘇聞琢卻在他懷里搖了搖頭:“夫君不要道歉,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我嫁給你就是要跟你共同承擔的,包括你的身份所帶來的一切。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別為我分心?!? 蘇聞琢坦誠堅強的讓俞景驚訝,他心疼她太過懂事,這種時候反而又不向他撒嬌了。 他理了理蘇聞琢睡亂的頭發,遞了一杯茶到她的唇邊。 蘇聞琢覺得俞景難得對她這么主動,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面上還美滋滋的。 喝了也不忘賣乖:“夫君之前都沒有這般照顧過我,我可真是因禍得福啊?!? 俞景拿她沒辦法,放下茶杯,扶著她的肩坐好。 雖然蘇聞琢已經表現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但俞景卻不能就這樣放過俞韶華。 “今日之事,我為你出了這口氣,嗯?” “好啊,那我等著夫君為我出氣!” 蘇聞琢說的興致勃勃氣勢豪邁,看著他的時候眼睛都放光。 俞景摸了摸她的頭,低低笑了一聲。 入夜后,蘇聞琢因著有些疲累,早早便睡著了。 俞景感覺到身邊的少女均勻的呼吸,微微側頭看了看她,然后輕輕將搭在他胸前的手握住,放進被子里。 他起身下床,替蘇聞琢掖好被角,然后離開屋子去了書房。 俞景從書房換了一件黑色的夜行服,又去敲開了朝生的門。 朝生剛準備睡下,見自家少爺這時候找來,還穿著這么一身衣服,以為有什么大事,緊張的問:“少爺,怎么了?您這是要去哪?” 俞景沒回答,只吩咐他:“你去夫人房門口守著,等我回來?!? 然后他一路輕功翻墻,看方向是朝望景軒去了。 朝生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吩咐去了主屋門口坐著。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俞景回來了。 他先回了書房,從懷里拿出一張沾了些粉末的紙燒了,而后將夜行衣換下,回了主屋。 朝生見他回來,小聲叫了一聲“少爺”便從臺階上起身準備回屋了。 與俞景擦身而過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聞到了一點銀芽散的味道。 銀芽散是強效麻藥,用量重的話不僅致人昏迷,感官也會麻木。 以前俞景被欺負被打或者受了很重的傷,實在痛的受不了的時候會用銀芽散,這是以前一個老大夫看他可憐但有天賦,教他做的。 朝生記得,他家少爺已經許久沒有用過了。 他不明所以的回了房間睡下,而俞景也重新躺下,伸手將蘇聞琢摟進了懷里。 蘇聞琢沒有醒,只是在他懷里蹭了蹭,選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后便乖乖不動了。 俞景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閉上了眼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