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元帝端坐于席上,蕭啟珩坐于堂下。 父子倆同在這皇宮之中,卻足足已有十年未曾相見,兩人都不再是對方記憶中的樣子,一個長大了,而另一個,則變老了。 彈指歲月,十年時光,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 元帝即使在休息后,精神仍舊不算太好,他看到蕭啟珩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眼睛緊緊地看著蕭啟珩,似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自己當年記憶中的模樣。 可惜,他失敗了。 印象中那個驚才絕艷的少年太子已經找不到模樣了,他身上的棱角和志氣似乎都磨平了,慢慢蛻變成了如今這個神情沉默淡然的青年。 蕭啟珩和他對視著,緩緩抬起手,左手疊于右手手背上,微微低頭行了禮:“兒臣蕭啟珩,今日有幸得父皇恩典,遷離清和殿,特來謝恩。只是兒臣雙腿不便,不能向父皇跪拜,還望父皇恕罪。” 他雙腳有疾不能行禮,姜離卻是萬萬不行的,屈膝在一旁跪下。 元帝聽了蕭啟珩的話,視線落在他的雙腿上,神情微微一動:“免禮罷。” 蕭啟珩:“謝父皇。” “腿,如何了?”元帝問。 “回父皇,兒臣當年傷勢過重,太醫說能救回一命已經算是萬幸,這腿……”蕭啟珩搖了搖頭,“怕是很難治好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依舊淡然,像是已經接受了自己可能會終生殘廢的事實。 元帝恍惚中還記得,當年他得知雙腿殘廢的消息后,整個人都崩潰了,尤其是在得知淑言皇后的死因后,不顧宮人的勸阻,爬到自己跟前,目光泣血,憤怒又怨恨的樣子。 當時他偏激、暴怒甚至出言頂撞自己,直言要不是自己昏庸無能聽信讒言,他的母后便不會死,絲毫沒有一絲太子應有的模樣。也正是如此,自己在大怒之下,將仍然重傷中的他,幽禁在了清和殿。 而在此后,菱貴妃多次在自己耳邊挑撥是非,讓自己對這個曾經視為驕傲兒子越來越失望,再聯合先皇后自裁一事,對他更是厭惡到了極點,以至于全朝再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提他的名字,而他在清和殿,一關便是十年。 十年啊,多么長遠的日子。 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當初最疼愛的兒子,元帝那顆冷硬無情的心竟然有些內疚慢慢滋生,心想如果當初讓太醫全力救治,或許情況會有所不同。 思及此,元帝對陳公公道:“傳令太醫院,讓他們明日前往東宮為太子診治,不管用什么方法和藥材,一定要全力替太子醫治。” 陳公公應下:“是,皇上。” “兒臣謝過父皇。”蕭啟珩再次拱手。 父子兩多年不見,又有往諸多事膈于二人之間,兩兩相對無言,是以謝恩之后,元帝便以蕭啟珩要多加休養為由,讓他退了下去。 蕭啟珩離開后,元帝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沉默了半晌,忽然問陳公公:“你說,他還恨我嗎?” 他,指的自然是蕭啟珩。 陳公公輕聲勸慰道:“太子殿下心如明鏡,是明事非知大禮之人,您恩典有加,許他再回東宮,他自然會感激皇恩,豈有懷恨在心的道理。” 元帝神情復雜:“是這樣嗎?” “自然。”陳公公笑道,“不是有句俗話叫‘父子哪有隔夜仇’嗎?殿下剛從清和殿解禁,轉眼便過來謝恩了,知您在休息,一直在宮外候著,實乃一片赤誠之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