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有句話是這么說的:‘我本可以習慣黑暗,如果我未曾見過光明……’ 對于老百姓們來說,天降橫財,似乎可以擺脫貧窮了。 可黃四郎去收錢,讓他們明白,不管是以何種途徑弄到錢,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就是要壓榨我們一輩子,讓我們一輩子都當窮人。 你收到錢后的美好幻想,對未來的展望,全部破滅了。 這種擁有又失去的感覺,是最叫人難受的。 這樣要你生生世世做奴隸,永世不得翻身,是最絕望的! 普通觀眾們都以為,從這一刻開始,百姓就該站到張麻子這邊,去對付黃四郎了吧? 在她們看來,只是這樣,就已經符合邏輯了,后續的發展就已經可以立足了。 但很明白,《讓子彈飛》不是一部這么淺薄的電影,前面湯師爺就說過了,鵝城的稅都已經提早收到幾十年后了。 剝削從未停止,大家敢怒不敢言。 類似的事情,在鵝城每天都在發生。 在強大的黃老爺面前,你們的憤怒,不值一提。 那么,怎么樣才能讓老百姓敢于憤怒? ——《武裝起來》! 武裝起來,多么熟悉的四個字啊。 張麻子開始派人,在鵝城的空地上,鋪滿了槍支彈藥! 除此之外,宣傳也是不能停的。 一群人一邊播鼓,一邊大喊:「滿街槍彈在你手,十成白銀在調樓。」 發動群眾,是需要宣傳的。 大家聽著播鼓聲,吶喊聲,看著滿街的槍支彈藥,整個人都跟著燃了起來 只見張麻子站在高處,拿著一個很多人看了之后都覺得有點熟悉的杯子,飲了一口后,把它重重的放在墻上。 也一臉淡定,運籌帷幄。 另一邊,黃四郎和胡千看著城里的場面,不由感慨:「屢敗還屢戰!我喜歡!」 「那是槍啊,要不……放馬?」胡千道。 「拿銀子,是貪!」黃四郎一邊給自己扇扇子,一邊道:「拿槍,是反!」 「他們沒這個膽!」 果然,大白天的,無一人敢去街上拿槍。 老七看著這一幕,道:「銀子被收走了,槍也沒人拿,怎么辦啊大哥?」 「勝算幾成?」他們問。 張麻子比了一個七。 「黃四郎把所有的錢都給收了,我們發的槍也沒人拿,哪兒來的七成啊。」老七費解。 「黃四郎要是不收銀子,我發槍干什么?」張麻子問。 老七呆呆的重復了一遍這句話,好像還是沒有想得特別明白。 霍恒等人,卻覺得這句臺詞其實已經在明示了。 「高啊,這段劇情高啊!」他們拍案叫絕。 果然,類似于撿錢的一幕發生了。 又是一個夜晚,槍支彈藥全被撿走了。 等到天亮的時候,街道上已經空了。 老七等人狂喜,道:「我明白了,你發的不是槍,發的是怒!」 霍垣開始思考。 「對于鵝城的百姓來說,長期的剝削和奴役,在心底里一直積壓著情緒。」 「這些情緒,便像是一根根柴火,堆積在一起。」 「但他們害怕,他們不敢,所以這些柴火點不燃。」 「但如果砰得一槍……」 霍恒覺得老七說的不對。 「發得不是怒,是點燃怒的膽!」 「發得是膽!」 霍垣笑了笑,他覺得這段劇情一波三折,且把人性刻畫的極好。 黃四郎看著這一切,也有點不淡定了,大喝道:「收槍!」 馬車又被派了出去,要鵝城的老百姓們繳械。 黑馬在鵝城的大街上疾馳。 站在高處的張麻子拿起槍彈,呯呯呯地開了幾槍。 這一幕,像極了一開始他們劫火車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射擊的便是白馬的綠繩,把繩子給打斷了。 打完后,他便隱藏到了暗處。 「沒動靜啊。」老七等人問。 「讓子彈飛一會兒!」張麻子說了一句同樣的話。 他先起個頭,用空槍來打頭陣。 沒過多久,大街小巷里,開始響起了猛烈的槍聲。 一匹黑馬跑了出來,然后沒跑幾步,便倒地不起了。 「怒了!全都怒了!」老七等人狂喜。 另一邊,在遠處觀望的黃四郎怒不可遇。 「他媽的刀民,敢殺我的馬!」 這一次,就連霍垣等人,都覺得一切已經水到渠成,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接下來,應該就是暴動了,是大場面了! 只見張麻子帶著老四老五老七,騎在馬上。 他拔出那把介錯刀,揚著刀,騎著馬,大喝道:「槍在手!跟我走!」 老七等人則在后面跟著高喊:「殺四郎,搶碉樓!」 他們在大街上策馬奔騰,就這樣跑了一圈,街道上卻空無一人,老百姓閉門不出。 唯有風兒吹過,讓門口的門牌左右搖晃,以證明老百姓內心中的糾結和搖擺。 「怎么這樣啊!」霍恒聽到身后有女子在輕聲道。 霍垣卻覺得,這才真實。 因為這是去拼命。 至少他們不再完全麻木了。 這不是風動,是他們的心在動。 只見張麻子環視了周圍一眼,他開始讓馬兒掉了個頭,然后再一次高喊:「槍在手,跟我走!」 老七等人迅速跟上:「殺四郎,搶碉樓!」 他們不斷的在街上喊著,每繞一圈,就停下來看看動靜。 哪怕周圍毫無動靜,張麻子也會選擇再繞一圈,再繼續吶喊。 哪怕這是一聲又一聲孤獨的吶喊! 這一遍遍的吶喊,馬蹄一遍遍的狂奔。 不知道為什么,大家看著又覺得感動,又覺得血液在沸騰,雞皮疹痞狂起。 駱墨在拍這一幕戲的時候,腦子里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了魯迅在《吶喊》里的一段話。 「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里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問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張麻子或許便是那個大嚷的人。 黃四郎的調樓,似乎也像極了這段話里的鐵屋子。 就這樣,張麻子騎馬喊了很多圈。 這里運用了‘以動襯靜’的方式,讓觀眾們也跟著緊張,跟著期待。 長街里,觀眾看到了一個又一個持槍的人! 剎那間,整個影廳沸騰了! 一次又一次聲斯力竭的呼喚和吶喊,一次又一次不死心的狂奔,換來了眼前的熱血一幕。 所有觀眾都起了雞皮疹痞! 無數人跟在他們身后,沖向黃四郎的碉樓。 可等到張麻子等人來到調樓外,身后卻空無一人,只有一群鵝城里的鵝跟來了。 「高興早了,沒人幫咱們!」 觀眾們一頭霧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