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寂寞的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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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快到零點,占喜卻還舍不得走,駱靜語想到第二天是周日,也就沒催她回家,泡了兩杯熱橙汁,兩個人依偎在沙發(fā)上聊著天。
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著小魚,抱著他的胳膊和他親昵,占喜簡直幸福到飛起!
再也不用羨慕羅欣然了,不用羨慕袁思晨了,不用羨慕尹莉了,現在她也是有對象的人啦!
而且她的對象超級好,又高又帥又有才華!還溫柔體貼會疼人,永遠都不會兇她。
別人是有一技之長,她的小魚何止是一技啊,分明是有四技五技六技……比她那個啥也不會、只會像個大爺一樣癱著的哥哥不知道優(yōu)秀幾百倍!
小魚只是聽不見,那又怎么了?這不是他的錯,不是他能選的,她喜歡她接受就行了。
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不想放棄他,不想失去他,至于其他的事,現在先不要考慮啦,處對象嘛,先處起來再說。
駱靜語心里的感覺難以形容,已經不能用“幸福”來概括。
他覺得自己買沙發(fā)真是個明智的決定。
占喜黏在他身邊,貓一樣的,兩條腿都盤在沙發(fā)上,腿上蓋著他的外套,右手抓著他的左手十指交纏,有時還摸摸他手上的傷口,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她的疼惜。
【不疼。】駱靜語對她比了個手語,是剛教會她的,很簡單,并且形象。見她眼神里透著不信,他又加了個動作:雙手食指互相敲了一下,后面連著“不疼”的手語,笑瞇瞇地轉頭看她。
占喜看懂了,他說的是:【真的不疼。】
手語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復雜,就和學英語一樣,詞匯量多了總會越學越好。
占喜現在只會一些簡單的手語詞匯,都是駱靜語教她的。碰到一些簡短的語句,他就會給她比一遍,占喜都能記住,也懂得融會貫通。比如“真的”這個手勢,可以組成“真的餓了”、“真的不知道”、“真的很好吃”等等。
占喜抱住駱靜語的胳膊,問:“做芍藥會弄破手,那你為什么要做芍藥啊?不能做別的花嗎?”
駱靜語打字回答:【很多花做過了,芍藥沒有,不可以一樣。】
占喜:“你是說花朝節(jié)的花朵,每一次都不可以重復?”
駱靜語點點頭,打字:【春天花朝節(jié),女孩喜歡花,春蘭漿果,櫻花,芍藥,玉簪,水仙,桃花,很多做過了。】
他打鮮花的名稱時很順暢,都記在心里的,幾乎沒有錯別字。
占喜又問:“那你為什么不找小鐘和小莫來幫你一起做?上次他們來幫你做櫻花,我覺得挺好的,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駱靜語讀完她的唇語后,笑著搖搖頭,打字:【他們水平不好,只會簡單,沒有學過專業(yè)了,芍藥不會。】
占喜說:“他們不會,你可以教他們呀。”
駱靜語又搖頭,拿起手機想了想該怎么和她說,就打了幾個關鍵詞,讓占喜自己去聯想:【燙花,專業(yè),學費高,我教不可以,簡單可以,有規(guī)矩。】
占喜開始求證:“你是說,燙花學習有規(guī)矩,有專門的學校或是機構去學習?學費還很高,你不能私下里教很專業(yè)的技術?簡單入門的可以教,是這個意思嗎?”
啊,不愧是聰明的雞蛋老師!駱靜語現在夸她時不比“聰明”的手語了,也不豎大拇指,直接往她臉上“吧唧”親一口予以肯定。
占喜羞得滿臉通紅,又把臉埋進他的肩窩里,貓一樣地蹭啊蹭。
其實,駱靜語也滿想讓鐘鵬和莫楊來幫他干活的,就像以前他幫徐卿言干活一樣。那時候徐卿言開倉后預定量太大,忙不過來,駱靜語就幫她做一部分,賺得也不少。
可是鐘鵬和莫楊做不了,他們兩個還是高三生,只跟著周蓮學過最基礎的燙花技術,都沒出去專業(yè)進修過,和駱靜語當時不能比,完全做不了像樣的作品。
當初,駱靜語是正兒八經去上海拜師學藝的,高三剛畢業(yè),還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人。
因為耳朵聽不見,孤身一人出門的他著實吃了不少苦。好在徐卿言對他很照顧,幾乎算單獨開小灶,才讓他正式入了這一行。
所以,對于徐老師,他很感激,很尊敬,不會做違反職業(yè)操守的事,比如私底下教人專業(yè)的燙花技術,收費不可以,免費更不行。
燙花教學其實很系統(tǒng),還分流派,駱靜語學的這個流派,每一種花型由易到難都有明確的做法。
打個比方,不同級別的學員同樣做玫瑰,最低級的玫瑰和駱靜語這個級別做出來的玫瑰,做法和成品的精致度都有極大的差別。
每年去進修,駱靜語都會學到更難的技術。
這種技術,徐卿言也是拿到日本教室授權的,有專門的教材和配套材料。
駱靜語可以教占喜和池江先生做簡單的入門花,一朵兩朵沒關系,因為他們只是愛好者,不會成為從業(yè)者。
他絕對不能隨隨便便教給鐘鵬和莫楊這樣的小孩,因為他們可能會走職業(yè)路線。想走職業(yè)路線,就要花錢去系統(tǒng)學習。如果每個高級別的燙花手作人都自己開班教學,那市場就亂套了。
駱靜語拿著手機給占喜打字,告訴她花朝節(jié)的飾品大部分做完了,第二天就要第一批發(fā)貨,方旭會到他家來拿。第二批還有四天發(fā)貨,他還差八十個沒做完,再堅持幾天這波生意就能搞定。
打字真的很讓駱靜語頭疼,好在他倆都是有耐心的人,這時候又剛確定戀愛關系,特別甜蜜,占喜就看著他慢慢地敲屏幕,一句一句說給她聽。
駱靜語習慣晚睡,平時凌晨2、3點都還在工作,占喜不行,快要1點時她困極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駱靜語摸摸她的臉,指指大門,比了個睡覺的姿勢。
占喜知道,她是時候回家了。
她的大衣一塌糊涂,駱靜語說他拿去洗衣店洗,給她找來一條他的運動褲,又為她披上他的外套。
占喜原本想就上下樓,她自己回去就行了,駱靜語不讓,非要把她送到家門口。
玄關柜上擱著占喜的東西,駱靜語盯著那把傘,不太開心地撇撇嘴。占喜指著榨汁機對他說:“小魚,這是我抽獎抽來的獎品,留在你這兒吧,我有榨汁機,不需要兩個。”
駱靜語只有一臺攪拌機,的確沒有榨汁機,笑著點頭收下。
兩人一同出門坐電梯,駱靜語看著占喜,她穿著他的外套和褲子,外套太大,褲子太長,腳踝那兒都堆著了,顯得有點搞笑。
到802門前,占喜打開門,輕聲對駱靜語說:“禮物應該睡覺了。”
駱靜語記起那只小白貓,過年后他還沒見過它,真挺想它的,不知道小貓還認不認識他。
他和占喜面對面站著,占喜說:“那我進去啦。”
駱靜語點點頭,在她快要轉身時又拉住她的手臂,比手語道:【明天】,食指又畫了個小問號。
占喜知道他是在問她第二天的安排,說:“明天早上我要出去一下,上課,中午就回來,怎么啦?”
駱靜語看清后就有點懊惱,歡歡明早要上課?他還留她到這么晚,真是不應該。
他搖搖手,拿出手機打字:【我開工4號完了,會有空很多天,明天下午你睡覺,晚上我家吃飯?】
他連她的作息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占喜覺得安排得不錯,點頭同意:“好,明天晚上我去你那兒吃飯,下午午睡,等你忙過這幾天再說。”
她伸手拉拉他的外套,“你也注意身體,別老熬夜,明天晚飯隨便做兩個菜就行了,我來買菜吧,我去做都行!”
駱靜語連連搖手。
占喜噘嘴:“我知道,你就是嫌我做的不好吃。”
駱靜語無奈地搖頭笑,揉揉她的頭發(fā),指指房里,讓她可以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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