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室內是用簡約的白紙屏風分隔開,窗戶半敞開,依稀能夠聞到汽油的味道飄散進來,不過很快就被和式里彌漫的雅香抵消了過去。 白木屏風邊放著一些小機,上面擺放著一尊白瓷花瓶,瓶里還插著一支未綻放的桃花。 一只素白的手從瓶中拿起這支桃花,一手挽起青絲般的長發,一手把這支桃花當作玉簪插進去,白皙的脖頸修長如天鵝。 那張臉龐掩映在光影中,可謂是絕代風華。 他肩披著一件血紅色的廣袖和服,上面點綴著一朵朵血紅色的彼岸花,現實中這種花叫做曼珠沙華,紅的就像是新流出的血,而在傳說中,彼岸花又被稱為地獄之花,這種花生長在地獄,如果凡人見到這種花,說明已經來到了地獄,那里長滿了這種妖艷而血腥的彼岸花。 絕代風華的身影從光影中走出,竟然露出一張男人的臉。 只見他且行且舞且唱,古樸的音色響起,像是一幅斑駁的畫卷在面前緩緩展開,男人舞動起來,腰如束素,臉龐嫵媚且清冷,這一刻讓人全然忘記了他真正的性別。 “倦兮倦兮釵為證,天子昔年親贈,別記風情,聊報他,一時恩遇隆,還釵心事付臨貢,三千弱水東,云霞又紅。 月影兒早已消融,去路重重。來路失,回首一場空?!? 男人在燈光下揮袖曼舞,身姿曼妙,時而尊貴,時而憂傷,各種氣質在他的身上展現出來,明明男兒身卻沒有半點突兀,更像是真正的絕世舞姬在輕歌曼舞。 櫻井小暮不由得看癡了。 這是日本最為純正的歌舞伎,不過曲目卻是來自中國的《楊貴妃》,所以唱詞都是中文,曾經日本歌舞伎傳世名家坂東玉三郎首演了這幕劇,其中坂東玉三郎在其中飾演楊貴妃。 櫻井小暮也曾經看過坂東玉三郎飾演的《楊貴妃》,盡管對方演繹的也非常精彩,但唯獨每次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演繹的最為傳神,讓她如癡如醉。 仿佛那個千古前的貴妃從過去走來,對櫻井小暮如泣如訴的傾訴著曾經的輝煌與不甘。 其實真正的歌舞伎大家都是男人出演,又被叫做女形,他們用一生的時間觀察、研究以及模仿女性,其最終目的不僅僅是模仿女性的各種微妙動作,更是要將其中的女性之魂淋漓盡致的演繹出來,形成一種水乳交融的天一境界。 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們比女人更了解女性的美,就像是看客之人更能夠了解畫師作畫的意圖。 櫻井小暮平時對自己的容貌身材很是自信,她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迷倒賭場里所有的賭客,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不由得自慚形穢起來,覺得自己的美就如同灰塵般稀薄,面前的男人比她還要明**人無數倍。 這并非是過謙,而是內心真實的想法。 男人的一顰一笑,甚至連女孩都要心動。 最終男人一曲結束,發出一聲幽長的嘆息。 他緩緩合上手中折扇,桃花玉簪墜落下來,長發垂落,如黑色的瀑布傾瀉而下。 世間再無這般絕美畫作。 櫻井小暮恭敬的站在男人身旁沒有出聲,哪怕此刻極樂館已經變成了火海,甚至逼人的熱浪已經侵襲到了這里。 “攻擊已經開始了啊……” 男人輕聲低語,語氣間沒有悲哀,卻有種淡淡的解脫。 櫻井小暮恭敬的來到男人身后,緩緩跪下后,伸出如蔥般的十指滑向男人的后背到肩膀,為其按摩起來,“不久前蛇岐八家所有干將及其家主聚集在家族神社召開會議,那是幾十年未曾有過的隆重大會,關乎蛇岐八家生死存亡之關鍵。 雖然大會中沒有我們的細作探查,但從那之后,整個蛇岐八家像是一臺高速運轉的殺戮機器,我們很多地盤都受到攻擊而覆滅,如今這臺機器的刀尖終于朝我們這里洞穿過來,他們是抱著誓死一戰的決心。” 女孩輕聲說。 蛇岐八家的動作的確凌厲,如果說那些依附的其他地盤是猛鬼眾的肢體,那么極樂館這里無疑就是它的心臟。 如今蛇岐八家這柄匕首直接洞穿向了猛鬼的心臟。 “如果我是橘政宗,在家族神社的會議上,必然會說出一些誓死一戰的話來鼓舞士氣,用家族死去之人的血來撫慰他們在天之上的亡靈,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你有決心就能夠辦成的?!? 男人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似乎已經完全洞悉了蛇岐八家的動作,哪怕此刻整個極樂館都快要被付之一炬,他同樣也沒覺得自己會輸,始終有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因為他還有關鍵性的底牌。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