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如果路明非是自己出門,他有信心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和這張“厚可城墻拐角,薄可子虛烏有”的“薛定諤的臉皮”把司機師傅殺得丟盔棄甲,少說能砍下去二十塊錢,但是他畢竟是來接老唐的,沒必要為了二三十塊錢就把老唐晾在一邊等他跟出租車師傅大戰。 怎么著也得四十塊錢吧? 拉著老唐上了車,路明非低頭掏出手機,準備看看蘇曉檣有沒有給他發消息。 “這位小哥,聽你之前說話,這口音好像是海歸吧?這是來旅游的還是回國發展啊?” 隔著駕駛座的防護擋板,司機師傅轉頭跟老唐搭話。 “旅游,以后可能來發展,”老唐用不太熟練的中文道,目光忍不住往司機座位側邊和防護擋板的夾縫里瞟,“對了,我不是海歸,我是美籍華人,在美國出生。” “這樣啊,”司機師傅點頭,“外國友人啊,來旅游的,那你可得好好看看,我們中國名勝古跡多了,好幾年都看不完,回回來回回都能看新的。” “我以后一定常來,爭取把長城,故宮,莫高窟之類的地方都看個遍,”老唐點頭附和,似是無意道,“師傅,你座位旁邊是放著什么東西嗎?好像歪了。” “這個啊?”司機一愣,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從座位和擋板的夾縫里掏出一個大號可調扳手,鍍鉻的表面光滑亮銀,解釋道,“這是我隨身帶著修車防身的,把這東西放在客人坐的地方不太好,我就放在這了。” “我一個出租車司機,隨身帶個修車扳手,應該是很合理的吧?” “這……您說修車我可以理解,”老唐道,“但您剛剛是不是說了‘防身’?” “嗨!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開了二十年車,快十年沒遇上了,”司機師傅把扳手放回去,指了指自己夾在在黑發里的白發道,“十幾年前那會治安不好,經常有司機被攔路打劫或者被乘客殺了搶錢,畢竟我們跑出租的,身上都有不少現金。” “看來現在安全了不少。” 老唐點頭,若有所思。 “是啊,”司機師傅點頭,屈指敲敲防護隔板,“一來上面讓裝了這玩意,結實得很,二來管得也越來越嚴,人們也越來越富裕,為了錢鋌而走險搶劫出租車司機的也少了。” 司機大叔唏噓道:“現在治安好多了,新入行的司機們都用不上帶什么武器,我這個扳手除了習慣外,主要也是那來出故障的時候敲敲打打,有的小毛病我自己也就修了,畢竟修車也不便宜。” “以前可不一樣啊……我當年剛入行那會,司機的標配是大扳手和鋼管,有的還帶雙截棍或者甩棍,一些狠人甚至往座位底下藏砍刀,為的就是自保,不過帶砍刀的出了事都容易被關起來,扳子鉗子管子還好點。” 路明非有些好奇:“那大叔你們就不怕到時候收不住手,被抓起來?” “怕呀,”司機大叔嘆氣,“可有什么辦法呢,總得養家糊口不是?光家里一個老婆倆孩子就三張嘴,我不跑出租怎么養她們啊。” “那你們也挺不容易的。” 老唐表示深有感觸,畢竟他是個刀口舔血的獵人,賺得比開出租多,死得也比開出租快,聽司機大叔這么一說,頓時有幾分惺惺相惜,只是大叔有老婆孩子,他還是光混一條。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都不容易,我這還算好的了,”師傅嘆氣,“我剛入行那幾年,有個同事早上還請我吃了三個豬肉大蔥的包子,中午就被一個乘客給捅了,整整七刀啊,雖然最后挺過來了,但也養了好長一段時間。” “他家里也不富裕,雖然公司賠了點錢,我們這些老伙計給他湊了點,但家里還是賣了不少東西填醫藥費和住院費,他躺病床那會,他老婆天天起早貪黑打工,早上五點起,晚上十二點才能回家,他剛養好傷,他老婆就病倒了,養好后還烙下了病根。” “他老婆其實就是憋著一口氣硬撐著,他還沒好呢她老婆身體就已經不行了,但是他那會又起不來,她老婆要也倒了,家里孩子誰養啊,他的住院費誰籌啊……他這一好,他老婆氣一松,立馬就撐不住了,他住院幾個月,她老婆頭發白了一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