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無情的權力游戲-《朕就是亡國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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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全軍同等恩賞?「江淵把握到了事情的重點,陛下這個同等恩賞,辦起來不復雜非常簡單,可是如此恩賞,前所未有。
朱祁鈺點頭說道:「這是額外的犒勞大軍北伐勞苦,同等,其他照舊恩賞便是,不患寡患不均,朕不希望這喜事變成了喪事,因為這額外的散碎銀兩,鬧出些意見來?!?
朱祁鈺當然不是平均主義的毛病犯了,而是這軍隊向來便是能簡單,絕對不要復雜,論功行賞當然不可能同功同等,但是這額外的恩賞,無論怎么分都會有意見。
那孫鏜帶著四勇團營長途奔波到了輪臺城,這一走就是一年,結果到了地方,就搞了搞城防,看了場戲,這論功行賞本來就少,這額外的恩賞下去也比四武團營、四勇團營少,反而有了仇怨,喜事變成了喪事。
這筆錢,就是跑腿錢,人人都有,人人都一樣?!赋甲裰?。」江淵仔細思考了下,還是認同了陛下的想法,本就是意外之喜,陛下省出來這遴選秀女的錢,無論誰鬧意見都不占理。
廷議仍在繼續,四川又鬧出了民變,而這一次是苗民作亂,四川總兵官已經前往平叛,事情不大,有苗民的土官不滿改土歸流損害世官土司的利益,便嘯聚鬧事,這改土歸流是大策,土司不鬧朝廷還找不出理由來改土歸流,這一鬧,反而朝廷有了理由。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四川鬧了民變,地龍翻身,又出了天災,地震波及范圍極廣,戶部提議災逋蠲免三年與民修養生息。
江淵卻揶揄道:「沈尚書這么闊綽,這一省稅賦災逋蠲免,一開口就是三年。」
沈翼也是感慨的說道:「天災人禍,我倒是心疼這三年稅賦,可是這民變在前,天災在后,朝廷再催藁稅,豈不是逼得老百姓造反?到時候別說三年稅賦,五年八年能緩過勁兒來,便是燒香拜佛了?!?
沈翼很精明,算盤打的叮當響,這看似免了三年,但是不免,五年十年收不到,更虧。
「正統三年四川地震,那次甚至波及云南、貴州等地,朝廷商議了半天,最后也是全災免七分,遭災免五分,其余災逋改折?!附瓬Y說起了往事,說到底,現如今還是戶部闊綽了,才能免這三年,正統年間,地震更厲害,不過也是災逋改折而已。朱祁鈺眉頭一皺疑惑的問道:「都天災人禍了,還能收得起來?人都沒了,在廢墟里征稅?」
沈翼斟酌在斟酌后,才開口說道:「朝廷問地方要,地方問府州縣要,府州縣就得想辦法,一筆爛賬?!?
沈翼真的不想提起正統年間的那些爛事,實在是糟心,就以正統三年的四川地震為例,朝廷窮的當褲子了,自然不肯全部蠲免,那層層加碼之后,遭殃的反而是最窮的百姓,結果就是麓川趁機反叛,鬧了起來。
朱祁鈺了然,正統
年間的賬本,和沈翼說的一樣,就是一筆爛賬,寫滿了缺錢,至于府州縣問誰要,肯定不是誰有錢問誰要,反而是誰沒錢問誰要,畢竟最好欺負的便是佃戶了。
浚國公陳懋再次上奏,交趾仲秋豐收,開始交納藁稅,將會從峴港海運至密州市舶司,最終運抵京師,這是復設交趾后的第一次納賦,浚國公打算親自押解入京。
「浚國公年事已高,身體欠安,不妥不妥,讓浚國公的長子押解便是。」朱祁鈺聽聞戶部奏稟,立刻擺手說道:「浚國公已經不是當初在福建平定葉宗留鄧茂七民變時候了,連唐指揮上奏都說浚國公已見頹色,不妥,禮部擬詔,無需如此奔波?!菇瓬Y面色猶豫但還是說道:「浚國公的意思是最后回來看一眼?!?
江淵沒說太過明白,但是話里的意思,大冢都清楚,其實陳懋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想回來再看一眼大明,所以才親自押解漕糧回京。
「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吧?!钢炱钼晹Q了擰眉心開口說道,他清楚的知道陳懋老了,但是他還是不太愿意接受,總覺得不折騰,就能把人留的更久一些。
這位在朱祁鈺剛登基,大明風雨飄搖之時,穩住了大明東南局勢的浚國公,終于臨近了人生的終點。
「陛下?」胡濙忍不住開口說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胡濙比陳懋年歲還長,他其實也多少感覺到了自己日子快到了,陛下是個至情之人,不必過于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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