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在張鳳的奏稟之中,需要以稽為決,核查地方是否災傷,這就需要都察院的監察御史去配合了。 若是得不到都察院的支持,張鳳這個災傷核準定制征稅,就沒辦法推行下去。 朱祁鈺看著都察院眾多御史,笑而不語,既不準奏,也不批駁,而是等待著戶部繼續出招。 張鳳振聲問道:“祖制?國初都江南,轉輸易。今居極北,可守常制耶?” “給事中和監察御史,敢請問,定都江南是不是祖制!今不過稽查災傷,爾等百般阻攔,是何居心?” 張鳳反駁的是祖制,但是問的卻是是何居心。 戶部給事中成章,嘴角抽搐了下,高聲說道:“太祖高皇帝言:凡歲災,盡蠲二稅,且貸以米,甚者賜米布若鈔,以度民生!” “今日卻以稽為決,準輕則征租,怎么不是違背祖制!” 監察御史楊穟挺直了腰板,厲聲說道:“陛下以民為邦本,惓惓以生靈為念,為萬民謀福祉!今日你戶部為了些許稅賦,便災年征租,又是何居心!” 張鳳抓著風憲言官的懶惰攻訐他們居心叵測。 而成章拿著皇明祖訓里的話:災傷減稅。 的確是高皇帝當年定下的愛民祖制。 而監察御史楊穟的角度則,是以當今陛下定下的民為邦本的朝綱,給張鳳扣了一頂橫征暴斂的大帽子出去。 朱祁鈺看著風憲言官,這些人的戰斗力果然很強,邏輯完整,論據十分的充足。 胡濙看了看陛下的臉色,他站了出來俯首說道:“陛下,臣無疑卷入這紛爭,只是戶部給事中成章引得祖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洪武十九年太祖高皇帝準戶部奏請,鳳陽等府被災秋田糧,以十分為率,減免三分。其余七分,除存留外,起運者,照江南折銀則例。每石征銀二錢五分,送太倉銀庫,另項收貯備邊。” “以后事體相類者,俱照此例。” 禮法這件事上,胡濙始終拿捏的死死的。 大明的災傷在洪武初年,的確是免征二稅,且貸以米,甚者賜米布若鈔,但是很快朱元璋就發現上當了。 這四百四十九萬頃額田,累年減少! 成章眨了眨眼,有些愣神的說道:“啊,還有這等事兒?” 胡濙笑瞇瞇的反問道:“給事中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這個問題,它不好回答。 成章說真的不知道,是不學無術,假不知道,那是故意欺瞞。 胡濙四十年的常青樹,上次被都察院的御史賀章摁著腦袋承認自己無德,他雖然時常說自己無德,但是他可是六部尚書,心里能沒點脾氣? 這一句話,就問的成章進退兩難。 成章不愿意作答,正準備歸班,朱祁鈺坐直了身子問道:“余事修提,成給事中,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成章打了個哆嗦,俯首說道:“臣誠不知,洪武十九年舊事,歷經靖難,文章散佚,臣不曾修史,對此所知不詳,臣惶恐。” 朱祁鈺點頭說道:“這樣啊,那成給事中,就再去翰林院學兩年吧。” 這不是革職,是讓成章去翰林院再讀兩年書,翰林院現在考算學,真的去讀書,就要面對七天一小考,一月一月考,六月一大考,一年一歲考的數學考試了。 “那楊御史知道嗎?”朱祁鈺繼續問道。 監察御史楊穟俯首說道:“臣知道,但是臣并未以違反祖制彈劾戶部左侍郎。” 楊穟和成章攻擊的角度不同,立場也不太相同。 朱祁鈺點頭,認可了楊穟的觀點。 大明的災傷是個玄學,到底有沒有?規模有多大?朝廷不知道。 都察院的御史不愿意去查,也不是都察院的御史懶惰,懈怠。 而是這個去地方核查災傷、田畝、丁口的差事,但凡是去,就得面臨李賓言在山東的局面。 最好的結果就是和地方官員沆瀣一氣,否則性命不保。 景泰四年的今天,已經有兩百萬余頃田畝,無法征稅了,卻是事實。 “都察院既然不愿意查,那就讓緹騎去查,暗中走訪好了。”朱祁鈺坐直了身子,確定的說道:“事體相類者,俱照太祖舊例即是。” 陳鎰趕忙站出來說道:“陛下,此事乃是外廷之事,何故動用錦衣衛呢,錦衣衛乃是國之重器,豈可擅動。” 錦衣衛雖然是法司,但實質上,它是軍隊性質的,如果讓錦衣衛去稽查各地災傷之事,那必然是一陣陣的雞飛狗跳。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