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朱祁鈺認真的回想了下這個名字,陳獻章,有嶺南一人之稱。 在很多人的話術中,大明是被困在了朱程理學中,出不來的一個朝代。 比如裹腳對婦女的壓迫和殘害,比如復古,崇尚周禮,講究宗族禮法。比如保守,不思進取,不知天外有天,更是坐井觀天等等。 其實殊不知,朱程理學在乾隆五年才被奉若瑰寶,成為顯學。 乾隆五年,熊賜履上奏大肆鼓吹朱程理學,而后乾隆下詔曰:「朱程之學,得孔孟之心傳,循之則為君子,悖之則為小人,為國家者由之則治。」 朱熹活在南宋初年,死于慶元六年(1200年),朱熹自己活著的時候,就深陷「偽學魁首」的泥潭之中,不可自拔。 乾隆五年(1740年),乾隆抱著五百年前的朱程理學治國,這顯然是開歷史倒車,而且一開就是五百四十年。 大明的顯學,其實是心學,應世之學,先有陳獻章,后有湛若水,再有王陽明,心學顯赫一直到了萬歷年間。 東林書院設立之時,東林黨人甚囂塵上,慎獨之學,方才大行其道。 清代之學,迥與明殊。明儒之學,用以應世;清儒之學,用以保身。 清代用以保身的學問,和東林的慎獨學問,師出同門,皆出朱熹學說。 所以朱祁鈺看到的大明朝,和他印象里呆板的大明朝,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在朱祁鈺這個時候,還不是慎獨學問,大行其道的時候。 于謙舉薦了陳獻章,是大明朝執(zhí)掌心學牛耳之人,而且這陳獻章還真是很有學問的人,帶著大明心學往前走的人。 朱祁鈺深吸了口氣說道:“朕以為心學之說,譬之樹木,這大明萬民便是根,大明民生為枝葉,心學方為果。須先有根,然后有枝葉,最后有果。” “不是先得了果,再尋了枝葉,然后去種根。” 朱祁鈺的意思是萬民是根,萬民生活是葉,最后的思想結晶才是果。 沒有根哪來的果呢? 一如財經(jīng)事務,沒有空中樓閣那般。 胡濙嘆服,俯首說道:“陛下之理,粹然大中至正之歸矣。” 朱祁鈺搖頭說道:“讓陳獻章暫時先在國子監(jiān)上課吧。” 和二十五歲的陳獻章討論心學的發(fā)展,不如和胡濙討論。 朱祁鈺并不打算接見陳獻章,他有學問,但是這個社會還沒有發(fā)生劇變,得讓他再成長一番。 心學起于胡濙所說的孔孟,比如孟子就說安心方能立命。 在北宋時,程顥開心學之端,南宋陸九淵則大啟其門徑,陳獻章推陳出新。 朱祁鈺只是大概的說了一個知行合一的方向。 于謙和胡濙就最近朝中之事,開始了一系列的討論,比如拆分南直隸。 這件事,朱祁鈺其實討巧了。 他人在南衙,發(fā)北衙敕諭,要求討論,然后和于謙等人商議之后,就把這事兒給辦了。 連鳳陽省、蘇州省三司衙門都設好了,甚至連三司主事都任命了。 松江府、應天府,單獨劃分。 這一下子把本來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南直隸,明面上拆分成了四塊,但實際上,直接拆成了散裝南直隸。 因為徐州府才是蘇州省的首府,而廬州府是鳳陽府的首府,大家發(fā)展的都挺好的,憑什么聽你的? 這都快散架了。 南直隸每年的進士及第四十余名,高居南卷之首。 朱祁鈺討了個巧,先把事辦了,但是不代表反對拆分南直隸的風力不在。 只不過是君臣大義,陛下不在京師,是謀逆大罪,所以才不敢說話。 如何應對? 朱祁鈺和胡濙、于謙就商量了許久,其實歸根到底就是分而化之。 南直隸都給他拆了,士林之中的這些人,也不能不能拆。 官場是個名利場,名利二字只需要簡單的挑撥一下,就自己斗起來了。 朱祁鈺無奈的說道:“你看,朕把播州拆了,一分為二,一部分送進了四川,一部分送進了貴州。” “播州宣慰司都沒了,也沒什么人反對啊!” 別說播州了,就是貴州設科,也是在明仁宗洪熙元年,從洪熙元年起,一直到景泰二年,滿打滿算出了一個進士。 此人名叫張諫,本身是應天府句容人,軍籍,隨父在貴州赤水衛(wèi)戍邊,在云南參加了科舉,最終進士及第算做了是貴州進士。 張諫在景泰二年,在江淵手下做考官,現(xiàn)在是監(jiān)察御史,七品。 所以朱祁鈺拆播州,朝堂里連個關心的人都沒有,就像是劍橋不修葺道路,是因為劍橋大學很久沒出過交通部常務秘書一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