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所以他們跟朕爭奪財權?!? 李賢認真的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搖頭說道:“陛下并未解開臣的疑惑?!? “臣知道了他們為何如此大膽,但是卻還是有不太明白的地方?!? 朱祁鈺眉頭緊皺的說道:“那你問啊,你不明白什么?” 李賢搖頭,迷茫的看著于謙,他不知道自己在迷茫著什么。 于謙也不知道李賢到底在迷茫著什么,明明陛下已經把他所有的問題,都解開了。 但是李賢依舊是一臉的迷茫,顯然他心中還有一個巨大的疑惑,但是這個疑惑卻如同深海里的冰山一樣,根本無法窺見。 李賢無奈的說道:“臣愚鈍,臣明明心里還有疑問,但是臣卻不知道心里的疑問到底是什么?!? 這可能就是最讓人難受的地方了,就是明明心里有疑惑,但是卻是連在迷惑什么,都不知道。 重重迷霧包括著李賢。 朱祁鈺認真的梳理了下這一路上談到的內容,承認私權和確定公權神圣不可侵犯;保護私權不是無限寬縱私權;更加回答了那些人是蟲豸必須被消滅。 還解答勢要豪右爭奪金花銀和御制銀幣的流通,其實是在爭奪貨幣管理權。 那還有什么問題,困擾著李賢的呢? 朱祁鈺看著李賢略顯痛苦的表情,陷入了思索。 李賢自詡學富五車,而且還是做了十九年的官,因為得罪了楊士奇在地方十六年。 回到了京師,倒霉的他,碰到了土木之變,僥幸活下來了。 倒霉的他,南下巡鹽,又碰到了叛亂,因為太有才華,被叛軍抓住了,再次僥幸活了下來。 李賢絕對不是一個翰林院那群死讀書的人,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依舊迷惑。 他現在就像是一葉扁舟,在一個十分平靜的海面之上,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他甚至不知道往哪里滑動,才是彼岸。 他連方向都不清楚。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朕知道你想問什么了。” “???”李賢呆滯的看著皇帝。 朱祁鈺笑著說道:“其實你想問的這些蟲豸的根基,他們走的路,他們是如何用私權竊取了公權,而且如此肆無忌?!? “只有弄明白這個問題,日后施政才能游刃有余。” 李賢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對對對,就是他們走的路!” 朱祁鈺笑著說道:“其實答案很簡單,這種基于剝削的財經事務的運作,剝削式積累,是勢要豪右之家的核心,也是根基?!? “剝削式的積累財富的方式,最終會導致勞動、土地和貨幣都失去了他們本來的面目,最終是它們異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封建把人變成鬼。 資本呢?可以把人變成人妖物怪。 李賢如同看到了前進的方向一般,呆滯的問道:“剝削什么?” “剩余…社會勞動?!敝炱钼暠緛硐胝f剩余價值。 但是顯然這個概念,并不是國富論的框架,而是資本論的框架了。 這要解釋起來,就太麻煩了,朱祁鈺換了個李賢更容易理解的詞匯。 “導致了什么?”李賢猛地站了起來,但是卻沒注意到是在車駕之上,碰了一下車轅,但是他絲毫不在意,而是滿眼的興奮。 在一個問題困擾了他幾個月之久,他終于接近了答案的時候,那種興奮,難以言表。 朱祁鈺示意他坐下,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更確切的說,導致了…” 他換了個說話方式說道:“舍本逐末,禮樂崩壞?!? 朱祁鈺換了個大明語境下,更容易理解的詞,剝削式的積累,最終會導致兩個惡果。 一、人們過度神話貨幣。 錢有時仿佛就是至高無上的神:所有人全都必須臣服于它,順從它的命令,在它的權力祭壇前,頂禮膜拜。 金錢至上,最終導致的必然是所有的勞動、土地、海洋、貨幣、斗斛、權衡、印璽、仁義統統都被異化,明碼標價,最終社會風氣崩解。 夜不收,不計生死的在草原上,為大明的安危奔波,這種對大明的忠誠,對皇帝的忠誠,是可以用金錢去衡量的嗎? 顯然不可以。 但是若有一天,高舉著:「忠誠只是背叛的代價不夠」,并奉若圭音,不就是禮樂崩壞嗎? 朱祁鈺沒有請胡濙翻譯,更沒有用李賢他們聽不懂的話,用了言簡意賅的兩個詞,他直接自己翻譯成了,大明人能夠聽得懂的話。 朕,大明戶部尚書,兼禮部尚書! 第(2/3)頁